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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閣鸞臺,嫁得金龜之婿。得探春者,公賀兩杯,自飲一杯。有功名者,與探春對飲一杯。官至一二品者,與探春對飲合巹雙杯。遇寶玉、寶釵、黛玉,對飲一杯。
秋谷看了笑道:“這真真是作法自斃了。”座中的幾個客人,剛剛的都是廣東候補官,黎軍門又恰恰是水師提督,秩居一品。秋谷只得和眾人對飲一杯,又和黎軍門對飲兩杯,笑道:“這個令官吃虧得狠。”
秋谷過了令,便是方小松的史湘雲,座中止有章秋谷和黎軍門兩個酒量大些,便三個人大家照了一杯。又輪著楊安之的薛蝌,大家公推黎軍門和方小松兩個是有賢內助的,兩個人便吃了一杯。第四個戚珍三的薛蟠,大家說楊安之和江伯臨有些懼內,要他們兩個人吃酒。他們不肯吃,便也只得罷了。秋谷便拿起席上的醬油碟子來,倒了滿滿的一酒杯要戚珍三吃。大家都望著他笑。戚珍三皺著眉頭勉強吃一口,幾乎要吐出來,便道:“我情願多罰幾杯酒罷,這醬油委實的難吃。”大家聽了,又都笑起來。秋谷那裡肯依,道:“酒令嚴如軍令。你一個人不遵令,別人就都要不服令官的號令了。”戚珍三沒奈何,只得嚥著氣,把一杯醬油吃了下去,眾人看著笑個不住。第五個黎軍門的柳湘蓮,習武的人止有秋谷一個,便吃了一杯。
黎軍門又走過去,把戚珍三背上輕輕的打了三下。第六個輪著陸善卿的夏金桂,大家都知道章秋谷和楊安之、方小松三個都是有外遇的,派著他們都吃了一杯。戚珍三便走過來,恭恭敬敬的敬了陸善卿三杯。陸善卿笑了一笑,被章秋谷罰了一杯,說要作怒容,不準嘻笑。戚珍三的酒敬過了,便該陸善卿去敬楊安之。陸善卿作難了一回,知道強不過去,只得斟了三杯酒,笑盈盈的走到楊安之身旁,拉著他的手,把酒杯放在楊安之唇邊。楊安之果然作出怒容,推開不飲。陸善卿又把第二杯酒送過來,斜著眼睛釘了他一眼。楊安之只不開口,坐著不動。陸善卿便取過酒杯,剛要吃時,秋谷在旁說道:“你這個眉語要好好的做,做得不好是要罰的。”陸善卿把雙眉一動,望著楊安之把眼睛飛了一轉。秋谷看了,不覺喝一聲彩,大家也都叫起好來。
這一席酒只吃到日色平西,這個酒令直行了四五轉,行出許多笑話來。大覺都十分高興,盡歡而散。章秋谷同著方小松一同回去,方小松便問他道:“你既然不愛酒令,為什麼今天這般高興起來。”秋谷笑道:“這裡卻有一個道理,萬一個將來有人把我們的事情編成小說,這個酒令的一門卻是少不得的。我不過和那做書的人預備一個地位罷了。”
隔了幾天,又有幾個同鄉公請章秋谷在紫洞艇上和他接風。這個紫洞艇差不多就是西湖的遊船一般,裡面卻是一色紫榆嵌螺甸的桌椅,錦幃繡幔佈置得簇簇生新。
又叫了許多廣東本地倌人和幾個外省馬班子裡頭的姑娘前來陪酒。秋谷看那些廣東倌人時,只見一個個都是寬衣博袖,大腳花鞋,面上搽得雪白的一臉鉛粉,連嘴唇都搽得白了,卻沒有一些兒胭脂,好象《三上吊》裡頭的縊鬼一般;更兼體態生硬,身段倔強,見了人理都不理。秋谷見了,把舌頭伸了一伸。又看那班馬班子的姑娘時,見雖然有一兩個略略生得好些,卻沒有一些兒身段架子,比起上海的倌人,大不相同。正是:
煙波萬重,蒼茫海上之槎;風月清宵,惆悵江南之客。
自此以後,章秋谷便暫住在廣東。還有些廣東的官場笑柄、嫖界奇聞,在下做書的也來不及一一登載,這部《九尾龜》小說,卻就在這裡算個總結的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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