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第1/4 頁)
�帕艘謊��
聶宇晟想起很小很小的時候,那個時候聶東遠剛剛帶頭集資把飲料廠買下來,常常在外頭東跑西跑地出差,那時候出差都是坐火車,而且臥鋪票特別難買。聶東遠在家的時候少,即使在家,也總是累得連話也懶得說。有一天出差回來,聶東遠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那時候他還小,也調皮,吵鬧著想要搖醒聶東遠,讓他起來陪自己玩,聶東遠愣是睡著沒醒。於是他就拿著圓珠筆,在父親的手腕上畫了一塊手錶,然後在父親的胳膊上寫了一行大字:“爸爸是個大懶蟲!”
後來他自顧自玩去了,聶東遠被電話吵醒,稀裡糊塗急著出門請客戶吃飯,一路上也沒發現自己胳膊上那塊表,到了飯店才被客戶看到,幾個客戶笑得東倒西歪,讓聶東遠大大地丟人現眼了一次。從此後聶東遠哪怕喝醉了,只要聶宇晟揪著他的耳朵嚷嚷:“爸爸是個大懶蟲。”他馬上就一骨碌爬起來,生怕兒子又給自己畫一塊手錶。
聶宇晟摸了摸父親的手,聶東遠的手微涼,因為昏迷又掛水,右手靜脈上還綁著輸液滴管。聶宇晟聽到自己喃喃地聲音:“爸爸是個大懶蟲。”
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爸爸,你要再不醒,我就真的再往你手腕上畫表了……”
聶東遠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聶宇晟的眼淚終於掉下來。
聶宇晟在香港只逗留了一天,第二天他就又趕回去了,因為付款日迫在眉睫。聶東遠病情惡化,昏迷入院的訊息,登在香港的各種小報上。國內的訊息雖然慢半拍,但是圈子裡基本已經傳開了。聶宇晟放下病重的父親,回去籌款。他不能拖延,這種關鍵時候,只要東遠付不出來第一筆貨款,等待著他們的,就將是萬丈深淵。
下飛機後他就回到公司,管理層都在等他,聶宇晟艱難而清楚地向管理層解說了聶東遠目前的病情。聶東遠清醒過來的可能性已經非常小了,現在還住在ICU裡,沒有度過最危險的術後四十八小時。即使能熬過這四十八小時,或許也只是靠儀器維持生命。
會議室裡所有人面面相覷,在證監會剛剛開始調查的時候,大家都只覺得形勢嚴峻,卻沒想到突然會壞到這種地步。聶東遠失去人身自由,跟他失去意識是兩回事,後者太嚴重了。偌大的東遠集團有精密複雜的人員構成,即使聶東遠暫短離開,也不會影響公司的日常業務。但如果聶東遠永遠離開呢?
散會後每個人都是心事重重,聶宇晟還是分頭談話,但這次跟每個人交談的時間都很短。他把這兩天積下的事處理了一下,然後讓所有的高管分頭想辦法,只保證一件事:能如期付給供應商貨款。
“我以爸爸的名譽保證過,所以不能延期,少一分錢都不可以。”
沒人覺得他是孩子氣,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外界對東遠正是風聲鶴唳的時候,越是這樣,越不能在資金上表現出任何的困難。
最後還是盛方庭給他出了個主意:“跟銀行再談一次,用管理層的股權抵押。東遠的主營業務情況良好,銀行心裡也清楚,地產抵押他們可能不願意,但股權抵押,或許有得談。”
“談過了,銀行不願意。現在準備金利率那麼高,我們金額太大要得太急,銀行也確實沒辦法。”
盛方庭問:“那麼其他大股東呢?公司其他大股東能不能想想辦法?”
一句話提醒了聶宇晟,他說:“公司的另一大股東是慶生集團。或許可以跟他們談談。”
聶宇晟親自去見慶生集團的董事長,前一次去只是為了讓對方放心,這一次去是借錢,更難開口。好在聶宇晟年輕,初生之犢不畏虎,而且眼下已經火燒眉毛了,再難的關,他也打算硬著頭皮去闖了。他特意帶著盛方庭,而沒有跟樸玉成一起去,也是怕對方有顧忌。
幸好慶生集團的態度還算友好,立刻答應開會討論。出來的時候聶宇晟問盛方庭:“你覺得怎麼樣?”
盛方庭提醒他:“剛剛你說要以管理層的股權為抵押,這個事先跟管理層討論過嗎?”
聶宇晟說:“當時爸爸一出事,樸總就表態,願意以管理層的股權為抵押向銀行貸款。”
盛方庭沉默了片刻,說:“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聶宇晟有點發愣,他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幾天來,他想當然地認為,管理層應該和他一樣,願意犧牲一切以解東遠的燃眉之急。但盛方庭的話他聽進去了,當時樸玉成願意抵押股權,那時候聶東遠只是被控訴內幕交易,而現在聶東遠躺在ICU病房裡,意識全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