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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因為他抱米又抱花。下面請問，米的情人是誰？”

電視裡播放的正是當前收視率頗高的益智類節目《腦筋轉轉轉》。因為很喜歡裡面的主持人，這節目媽媽是每期必看。可喜歡就喜歡吧，難道還非得跑到電視裡去找他不成。緊接著，這個招人喜歡的主持人給出了四個備選答案：

“A　老鼠，B　高粱，C玉米，D海米。”

選哪一個呢？臺下的觀眾小聲地議論著，電視機前的爸爸也緊張得直冒汗。惟有貝貝胸有成竹地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這道題，我三個月前就給媽媽出過了，答案是A，老鼠，因為老鼠愛大米啊！”

哈哈，果不其然，媽媽不光搶先按下了答題器，更是乾脆漂亮地拿到了這場比賽的冠軍。

“Yeah！”貝貝和爸爸在屋子裡擊掌歡呼。

主持人也笑眯眯地走上前採訪媽媽的獲獎感言，沒想到，卻被媽媽一把搶過了話筒。

“導演，請問一下，我可不可以把獎品折成現金啊？”媽媽簡直是語出驚人，絲毫不顧忌這是全國人民都能看到的現場直播。

貝貝也嚇了一跳，爸爸更是咬牙跺腳地罵媽媽“沒出息”。

“這……可是我們的節目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先例呀”，導演一時也慌了神，示意主持人趕快拿回話筒說結束語。可媽媽卻沒那麼容易妥協，她依舊低頭攥著麥克風緊緊不放，情緒似乎還有些失控。

“我，我，我想”，媽媽慢慢抬起頭，“我想用這些獎品換來的錢，為我的孩子交初中的贊助費。”

全場的人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媽媽頓了頓，繼續說，“我本來是一名中學的英語老師，但因為在外面做兼職被學校開除了。現在孩子上學那麼貴，我其實也只不過是想多掙一點錢，好讓我的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現在，孩子就要升初中了，可惜他沒能透過重點中學的入學考試，但我真的不甘心讓他只進入一所普通中學，可是想進重點中學又得交那麼多的贊助費……”

媽媽顯然已經哽咽了，她用手擦了擦黑邊眼鏡裡的淚水，於是目光再一次明亮起來，聲音也變得洪亮多了。

“所以，我就報名參加了這個節目，我希望可以用我的獎品兌換成現金，這樣，就能為我的孩子交上這筆費用了。貝貝，你在電視機前面嗎，你快看呀，媽媽贏了，媽媽真的贏了！”

話音剛落，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於是，一場原本對抗激烈的益智節目就這樣被媽媽一手導演成了另一場催人淚下的情感節目。而坐在電視機前的貝貝和爸爸，卻彷彿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喉嚨一般，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事情的經過原本是這樣的。

因為同屬於義務教育的範疇，所以，和小學的“按片兒劃分”一樣，根據“區域協調”的原則，同一個地區的小學畢業生也都會被分配到同一所學校去上初中。當然，有一些市區重點中學或體改校，會在市教委的批准下，透過自行組織考試來招收新生。

然而，連想都不必多想就一定可以猜到，媽媽對貝貝被分配到的這所初中有多麼不滿。硬體設施太差了，師資力量太薄弱了，升入重點高中的比例太低了……媽媽總會用這些表面上的硬傷來強撐自己勉強的藉口，而你一旦顯露出哪怕一丁點想要和她爭辯的意思，她就一定會搬出“中考”和“高考”這兩顆重磅炸彈來堵住你的嘴——“上不了重點初中就考不上重點高中，上不了重點高中就考不上重點大學，難道你想拿自己孩子的未來開玩笑？”——她總是這樣說，簡直就是在複製自己當年“上不了重點小學就考不上重點中學”的經典句式。所以，當年，媽媽硬是以2萬塊的擇校費為代價，實現了“讓貝貝讀重點小學”這一心願。

然而，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呢？

透過厚重的鏡片，媽媽的目光已經在育英中學這張大紅色的榜單上兜轉好幾個來回了。她從頭看到尾，又從左看到右，有姓歐的，也有叫什麼貝貝的，但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歐貝貝”這個名字。

“是不是寫的時候落下了呢”，媽媽鍥而不捨地想，“要麼就是不小心寫錯了也說不定呢。”她回憶起當年做老師時，自己偶爾也會在點名時漏掉一兩個學生的名字。所以，她決定還是再找學校招生的老師問問比較保險。

“老師，請問一下，外面的那張榜單，你們是不是落下了一個叫做‘歐貝貝’的孩子？歐貝貝，歐洲的歐，寶貝的貝，男，12歲，畢業於諾亞方舟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