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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這麼一次。事實上這個故事我在十年間也只給人講過兩次,因為太難過了。我現在好像還能聞到她尿的味道,瀰漫整個樓道。那時我下樓去扔垃圾,牽著我家的土狗,因為據說會傳染不能讓我家狗跟她一起玩……算了,來說說蒂奇吧。”
說說蒂奇?……說你妹啊。
或許任何事情剛發生的時候都是鮮活的,刺激的,強有力的刺痛的,讓人大腦停擺,心臟快要碎掉一般,欲哭無淚,或者嚎啕大哭的。但是事情過去之後,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地,那種悲痛被淡忘。還有憤怒,會讓人想,我曾經憤怒過嗎?這樣的不可置信的感覺。記憶裡,還留著清晰的印象。而情感裡,那種衝動卻像被抹掉了似的。
蒂奇,蒂奇,想著這個名字,已經激不起任何漣漪,就像是火山,已經不會再噴發了那樣,非常平靜。
“殷星色,要怎麼樣的殘忍才會親手把自己的狗殺掉。這已經不是遺棄或者打狗隊之類的存在的問題了。打狗隊可以打每一條狗,因為他們都是冷血的自私的人。他們不愛狗,所以可以問心無愧地把一條條狗都帶走去殺掉,任狗的哀號在耳邊響徹。遺棄嘛,自己養的狗,由於生病了——就像紅哈士奇——把她扔了。那主人扔前還給她洗了澡呢,我記得我摸她的時候是能聞到手上還有沐浴露的味道。那主人很壞啊,自己養的小狗生了病就給扔了。不過可能扔之前還是有點可憐她的,還給她洗了澡——雖然這也不能對狗有什麼好處,只是給人增加一點虛幻的心理安慰罷了,說到底還是人的虛偽。
不過啊這證明人皆有情。人類,也有吃自己養的狗。那種人不知道它是什麼怪物,怎麼下得了手。當狗是木頭嗎。狗那麼信任你。
然後就是你了。我覺得我想不明白啊。你殺了蒂奇,不是為了吃,不是因為她生病了。你不是給她安樂死,而是直接用刀殺了她。你是有毛病是嗎?……是為了洩憤吧。那為什麼要用狗。你不是最愛她了嗎?……把自己最愛的狗殺了這種事情任誰也無法理解吧。你又不是末代皇帝,為了自己的妻女不被異族侮辱就殺了她們。這種情況不存在啊,是吧?你自己活得好好的。你有錢,又有閒,養個小狗,好好對她,讓她陪你玩,真是錦上添花。那麼好的生活,你為什麼要殺了小狗呢?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家的小土狗現在還活著呢。蒂奇,一條純種的蘇格蘭牧羊犬 ,卻早早地死了。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啊!”
吳櫻穠指頭畫腳地對天發誓。
“我真的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我身體內的一部分覺得這完全不可思議。無法想明白正常人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情。而我身體裡的另一部分告訴我,那是因為——壓抑。星色,趁現在你的好朋友們都在,你就說說吧,為什麼要殺了蒂奇。不說也沒關係,蒂奇,已經成佛了。”
吳櫻穠把金幣拋在空中,在翻轉了幾圈之後,金幣掉在地上,卡在了地磚的縫裡。
“蒂奇有另一個名字叫殷星色,是嗎?”
在平靜地過去的一天天裡,我在焦慮著。隱藏在平靜的面容底下,歡樂的表象底下,是無盡的空虛。我在憤怒著,無法說出口,每天笑臉迎人。我想殺了你們。蛆蟲一樣的垃圾,蟑螂一樣的人。剝掉皮切掉器官吧,去死吧,讓你們在半死不活裡受盡折磨,去死吧,像垃圾本來應該有的地位一樣。去死吧,體會本來就是噁心的細菌,蒼蠅的幼蟲一般的你們。快樂的生活,已經沒有了。被扼殺的,被你們憎恨的我。我也憎恨著你們。
要殺掉他們。
把他們全部殺掉。
這個世界才會開出桃花,才會回到原來美好的地方。
我的心好痛,只有殺掉他們才會變得可以流淚。
殺掉他們,殺掉他們,殺掉他們……
一直在說要殺掉卻無法動手。軟弱的我,只能任由這世界上強橫的垃圾屹立於世。不,本不該是這樣的,應該讓他們在地獄裡掙扎,受盡折磨。那不應該是我的處境。一定要殺了他們,一定要……
很憤怒。我,很憤怒。
“我想要勸說自己這很好,沒有什麼的。每天早上起來,我都對著鏡子,覺得我確實很好,很平靜。但是我發現總有一些異樣。雖然那好像是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但是我確實覺得不對。”
“對,確實是不對。因為你的底色就是憤怒,不要勉強自己接受生活的真相是平靜。那是假象。在憤怒中我們才能沸騰,我們才能升騰成一束火焰。”
吳櫻穠“oooo”嘴巴變成了那個形狀。跳樑小醜。星色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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