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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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鳳淮……鳳淮……嗚嗚……鳳淮……”鴒兒不再開口懇求他讓她留下,只是一味地哭嚷著他的名,一回再一回、一遍又一遍,混雜著可憐兮兮的泣吟,交織成一首最悲傷的曲調。
鳳淮淺淺的低嘆被淹沒在她的嚎啕哭調之中。
“你,非走不可。”
鴒兒呆坐在廳裡好久好久,桌上的燭火盡滅,只餘一攤深紅蠟泥。
她抹乾了眼淚,留下最後一句絕情話的鳳淮早在數刻前便已回房,她也用不著在獨剩她孤單殘影的房子裡白白耗費淚水。
心,好酸呀。
再過一刻左右,晨曦便要蹦出山頭,她就得被掃地出門了。
“反正你又不會真的提劍砍我,大不了再卑鄙地強留下來,讓你那雙冷徹心肺的眼眸給瞪上一年半載嘛。”鴒兒自言自語。
不過,她的纏人會不會讓鳳淮有朝一日忍無可忍,真的一劍砍了她的腦袋以圖永世清靜?仔細想想,這也不無可能……
鴒兒呀鴒兒,你若死了,一切又得從頭來過,太不划算了。
要不,乾脆下山去玩個幾天,順便替他帶些全新的衣裳和食物,等他發覺失去她的日子有多難熬之後,她再回來接受他的歡迎!
“哎呀,這主意好,說不定死命糾纏的效果不及這種短暫分離的相思哩。”鴒兒拊掌輕笑,原先的陰霾心情又給驅散得乾乾淨淨。
哎呀呀,有時總覺得自己這種時高時低的情緒好似在自我安慰,全讓她朝好的方面去思考,然而她若不如此欺騙自己、說服自己,只怕她花在自怨自艾的時間上會佔了生命絕大多數。
想通了的鴒兒雀躍起身,開始收拾起小包袱,隨意裝了些點心食物,以便路途上填嘴充飢。
輕靈黃襦在滅了燭光的微合廳裡忙碌飛舞穿梭。
收拾完簡單家當,鴒兒拎著包袱佇在鳳淮房門前,想與他道別。
“鳳淮,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鴒兒佯裝出好淒涼、好可憐的哭嗓。
內室毫無聲響。
“鳳——”柔荑甫碰上門扉,發覺房門競未落鎖。
鴒兒在外頭觀望許久,漾起甜甜笑顏,躡手躡腳地推門進屋。
旭日未升的闐蒙內室裡,未透進一絲一毫的暖陽,極少擺設的屋內顯得冷冷清清。
淨白的帷幔半掩半現下,她瞧見床楊上和衣而眠的鳳淮。
輕巧掀開帷幔一角,他的睡顏稱不上靜謐祥和,雖是異常俊逸,仍帶著一抹疏遠的寒泠。
“我要走了,可是不會離開太久。我是為你而輪迴轉世、為你而來,怎可能棄你於不顧——哎呀呀,你若聽到這番話,一定又要冷眼睨我,斥責我在胡言亂語了……”鴒兒將聲音壓到最低,不忍擾他清夢,“你要等著我回來噢,我會帶禮物給你的。”
她舒展開來的芙蓉俏顏上盡是笑意,骨碌碌的大眼四周流轉一圈,明明知道這臥雪山上只有他與她的存在,她仍多此一舉,確定無人窺伺後才輕輕俯下身,在他唇上偷得一記淺吻。
見他未醒,捨不得離開的粉唇貪婪地在他唇上停駐片刻。
他的唇,是溫熱的,與千年前她最後印在他唇間那個冰冷冷的吻不同……
當然不同,現在的鳳淮是活生生的,不是千年前在刑場上承受絞縊酷刑而死的屍體,不是她哭著嚷著卻再也喚不回生命的僵硬屍體……
離開他的唇畔,鴒兒才發覺自己又淌了滿腮的淚,她拎起袖,擦去不經意滴落他頰邊的淚珠,再深呼口氣。
“你好好睡,要夢到我,要想我噢。”
為他攏妥衾被,重新掩上帷幔,鴒兒才走出房門。
掩上門扉的同時,帷幔之後的身影緩緩坐起,冰雪般無瑕的眸隨著香氣驅散的方向望去。
不自覺的,長指點觸在方才被暖暖濃情包圍的唇瓣上——
以及唇上一點溼鹹,那是流自她眼底的炙熱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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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
這是鳳淮一直想恢復的寧靜生活。
無聲無擾,獨獨只有他一人存在的謐靜。
鳳淮合攏雙目,縷絲如煙的白髮因一陣拂來冬意的寒風吹過,而在挺直的背脊後飛揚猶似展翼的鳥。
無論他渾身上下如何潔白似雪,他的影,仍是灰暗的。
白雪累積之處,寬敞無邊,皚皚成海。
除了呼呼風聲之外,什麼吵雜擾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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