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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事,算是不敬了罷。還記得我位太子時,尚且覺得他這點不妥,但如今為皇,我卻終於知道,這份真實的珍貴。
有人不得不矇騙我,有人以矇騙我為榮,可他卻不屑於矇騙我。
我不禁將牽在掌中的手,握緊了。
韓國的衛兵在災民中維持著秩序,災民們千萬雙的眼睛,看著遠處的緩緩駛來的救糧。
旌旗招展,我和他在儀仗佇列的擁簇下緩緩近前,身旁高高的唱和聲起,地上馬上黑壓壓地跪了一片,高呼“萬歲”。
運糧的主簿留在現場為我說慰勞的話,我自己則和韓信一道去了太尉王府。
進了王府內室,我便開口和他商量了明日巡查之事。他垂眸作答的樣子,雖然沒有絲毫越矩之處,卻也看不見我早已見慣的恭敬。
內室中的燭光有些昏黃,似乎給他的容顏罩上了一層魔暈,面淨如玉,一如初見。
我靜靜地看著他笑了:“太傅,數載未見,你還真是一點未變……”
他放下手中的茶盞,聲音沒有冷意,也沒有熱度,欠身道:“倒是皇上大變了。”
我笑道:“朕哪裡變了?”
他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似乎帶著些冷峻的審視,道:“臣不敢妄議。只是皇上和年少時,不太相像,如今乃是帝王之相。”
我的確大變了,我長高了,因在外奔波,面板變黑粗糙,下巴上也長出了有些雜亂的鬍渣,手上和腳底生出了厚厚的黑繭……
這和在打仗時拉弓挽劍不同,那時的銳氣和年少輕狂,早已被大水的反覆無常磨盡蹭圓。
“太傅,隨朕一起回長安罷,你的府邸朕讓人重新修繕了一遍,韓國地遠國鄙,你離朕這麼遠,朕放心不下你。”說著我伸手執起他的手。
數載的帝王生涯讓我胸口中漫溢位一種充盈,萬事不再帶著急迫浮躁的對未來未知的惶然。我也漸漸能夠知道,什麼樣的事情能怎樣做,該怎樣做。原來這便叫做自信。
問張良是否願意隨我回長安,的確是在看他的意思,我尊重他,因為我不得不如此。
問韓信是否願意隨我回長安,卻已是一件不能改變的既定之事,他或者活著回去,或者我帶走他的屍體。此事由不得他置喙,我如此也是大勢所趨,大局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他一怔,似乎未曾料到我如此直接地便向他丟擲了問題,直言他養兵自重。
他緩緩抽回了握在我掌中的手:“臣在這裡也很好。”
我笑了笑:“朕想你,到時候你陪著朕一起回長安。朕不要你現在的答覆……你過幾天再告訴朕。”
說著我又轉了話題,問了些韓國轄內的民生,便起身去了張良處。
張良沒有趕路,只是坐著車駕緩緩行至,所以後至韓國。劉建跟在我身後道,張良如今已被安排在驛館中。
我問了張良飲食起居,他垂首作答,我亦無多言。
回到太尉王府,劉建已著人再次查審了我居室的佈置一類,他在我身前為我啟門,我行步而入,他隨即便跪在了我的腳邊,似乎是有事要稟。
我一把將他拉了起來:“這幾年可苦了你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次事畢,朕回京就為你恢復王爵。”
“謝皇上。”
我點點頭,聽他細細稟報了這幾年韓信的生活。
據說他韓信來在韓國整軍備戰,但忽如其來的大洪水一下子將營寨和糧草都沖毀了。韓信雖打仗出色優秀,但的確無治國之才,萬事只能倚賴韓國的眾多老臣甚至基層小吏。
他並非善於攏他人團結部下的統帥,倒是劉建這些年幫了他不少忙。
沒有仗打,他這個太尉王無用武之地,雖在士族中威名尚在,但在底層民眾中,他的聲望卻日漸消逝淡漠。現在的草莽英雄,里巷中的美談,皆為治水的能手。
這倒是我在洪水驟至前未曾預料到的。
劉建說洪水襲來後,韓信養成了一個人在太尉王府中自己來回踱步的習慣。最先是焦躁易怒,到後來漸漸被洪水磨的無可奈何,只能一個人悶在房裡喝酒。
劉建陳述時,我只是靜靜地聽著。
心下不禁喟然,韓信在歷史上被父皇貶為淮陰侯的數年間,心中感到的不滿和落差,在此世中若被我囚禁長安之後,將會滋生的不甘和憤懣,居然在韓國的太尉王府中……提前經歷了。
這份沒落的榮光,凋零的威名,和歷史上太不相同,它的衰落並非因為人禍,並非因為皇家的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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