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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為首之人開口說話。劉恆緩慢接過,薄太后搶前一步,將酒杯端在面前。雖越了規矩,卻是母子情深。
其餘內侍將酒杯紛紛發放與每人,我目光徐徐望去,凝神定在劉恆身上。他身體微躬,也有些顫抖,手握酒杯,因用力而關節泛白。薄太后看向劉恆,五味雜陳,身向前探,以袍袖蓋臉,舉起那酒樽,準備先行。
我粹然站起,詭烈的笑著,大聲說道:“奴婢隨侍太后多年,今得賞賜,不勝榮耀,恭祝我大漢千秋萬代。”說罷喝個乾淨。劉恆不可置信的目光隔著眾人遙遙與我相望,似有千言萬語,終無聲凝對……。
生死之間,命懸一念,我卻要拖得更長。即便我死,劉恆也有反擊的機會。
“嬪妾一時興起失儀,逾越規矩,還請代王賜罪。”走到劉恆面前,我深深叩首,動作緩慢,聲音平穩。抬眸奮力微笑,迎上他的深邃,極力表現自己尚且安好。片刻亦是漫長,他低低說著,不辨情緒:“竇美人擅自越矩,拖出去,暫押暄暉殿,翌日問罪。”“謝代王。”我笑得淡然,走的緩慢,心中計算著時間,過了,我不曾死,那酒中沒毒。我不能回頭傳遞我的想法,卻聽聞身後劉恆聲音響起:“兒臣叩謝太后賞賜。”驚呼之聲隨之而起,看來他也喝了。我抿嘴帶笑,任由押解的太監拖著前往暄暉殿。太后禮佛,王后仁慈,再加上後宮寥仃,諾大代宮沒有冷宮。這暄暉殿常年無人,清冷多塵,連被褥也沒有,深坐其間,空蕩蕩頗有廣寒月宮的意味。手腕有些疼痛,擼起袖子,青紫痕跡交錯,用力還真大。現在無心顧及其他,揉搓雙腕,仔細琢磨賜酒的深意。代國逃過一劫,卻未必是好事。這種賞賜越多警告的意味越明顯,不知哪次動了真,結果了大家的性命。劉恆的隱忍已經接近完美,卻仍無法化解太后心中的鯁刺,越是謙卑,她越是擔憂。
劉恆會稱帝麼,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對權力表現得避而不及,一切也都像是無慾無求,只是這是否是他的真實想法,或許他早想取劉盈而代之,只是在等待機會,忍下全部屈辱,等待一舉勃發的機會。雙腿冰冷,抱起取暖,需要多久才能出去,就看戲怎麼發展了。寒月登穹,已經圓了。竹簾掀起,黑影閃身而入,靜謐的大殿中只有我倆,呼吸清晰可問。他近在咫尺卻不說話,只是凝視我,他的眼眸幽深無底,什麼都無法看清。
忽然莞爾,漫不經心的說:“看來沒事,白擔心一場。”“那些人呢?”我輕問。劉恆一笑:“自是溺於溫柔金銀鄉。”他伸手撫摸我的面龐:“怕麼?在你喝酒的時候。”不怕,當然不怕,我已經喝過一次了。這話在心中閃過,激起一絲笑意:“有些怕,不過所幸無事。”劉恆的手明顯有些僵硬,表情陰冷,目光如霜:“你若死了……”“又能怎樣?”我淡笑戲問。又能怎樣,代國羽翼未豐,劉恆年少,無力擔起揮戈西征的大任,他不會為我冒險,至少現在不會。他的目光冰冷,看著心寒。他拉過我手,將它貼在胸口:“這種賞賜每年一次。從本王分封至此已經九次。”
我不寒而慄,原來代國君臣年年活在殺機之中,稍有錯步粉身碎骨,一次已經如此膽戰心驚,九次該是怎樣的折磨凌虐,心微微一動,卻是憐憫,將手縮回,輕輕拍撫他的後背。
他僵直身體,訝異我的行徑。我曬然,有些尷尬。顧言其他,遮蓋無端做的失禮舉動:“你何時知道酒裡無毒?”他清清嗓子,神情也變得純淨:“一早就知道,只是連累母親和本王一起受辱,心有不甘才喝得緩慢。”不必問代國在漢宮是否有耳目,從杜戰對我百般測探時已可知曉。處處算計處處殺機,都是暗湧於心,表面和美罷了。薄太后就真的不知麼,我不以為,她的篤定也讓人懷疑,並非我冷血,只是八次的安然脫險,她的心中定有些計算,劉盈尚在,太子康穩,呂后暫時不會下手,才會那般堅忍。
這是一場大家參演的好戲,人人裝得無辜,只是成全了我,分得了劉恆些許真心。
“聆清殿秋後陰冷,明日給你換個地方吧。”劉恆的關切溢於言表。“那裡很好,嬪妾獨愛那片風景,不換。而且嬪妾尚在帶罪,也不適宜更換宮室。”一番推卻意在點撥劉恆,現在放我出去會引起懷疑。在知道誰是太后派來監視的耳目之前,我不能犯險。
“好,那本王明日讓他們過來收拾一下。”他仍不肯如此待我。心中一暖,嘴上卻說:“也該降個位份,就是良人吧。”劉恆並不答話,站起身來,直直看我,怔然許久,點點頭,轉身離去。翌日清晨,代王手諭傳到,竇漪房降為良人,帶罪暫押暄暉殿。靈犀被侍衛拖來,瘦小的身子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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