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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低沉而嘶啞的聲音響起:“因為,你就要死了。”
說完,老人揚了揚手,白衣侍者端上溫酒佳餚置於老人身前的几案。寒風呼呼地颳著,似乎永遠也不會停止,裹著美食香味的冷風流轉在周繼軍鼻子前,可飢腸轆轆的男孩毫無半點食慾,只是驚恐地望向冷冰冰的老者,身體顫抖著。
“我這落雲山可不是俗人能上來的,你雖性格堅毅,但命相不為我喜。”老人飲過美酒,不帶半點感情地說著,“殺之。”
一名白衣人越眾而出,看不出表情,只是抽出腰際的長刀,一步步地逼向跪倒在雪地中的周繼君。
即便經歷過無數平常人一輩子都不會遭遇的坎坷,可週繼君畢竟只是個十歲的孩童,無論心志再如何堅毅,當最後的希冀就這樣慢慢如泡影般碎滅,他也即將死在這個不會再有人踏上的山峰,周繼君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慄,面如死灰。
天旋地轉間,眼前恍惚飄過詩歌舞曲豔絕揚子江畔的母親那雙柔軟的手,緩緩撫摸他的頭頂,將他摟進懷中靜靜端詳,溫暖如同夏日江邊的暖潮。可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而娘如今也與他隔著萬里之遙……
“何為求志?心懷絕念,不求一時歡愉,縱高於星辰之巔落於滄海之尾,只要道心在,萬死而取之。繼君,每個人都要有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它在你生命的每一歲甚至每一天都能尋到它的蹤跡。爹爹和你的叔伯們被那些小人陷害,妻離家散,可我從沒灰心過。當我尋得我的道路後,便去接回你娘,奪回我們一家應得的一切。你也一樣,即便天下人都認為你是廢物,你也不能自甘墮落。尋它的第一步,便是執著本心。”
數年年前那場動亂後,身為大儒卻布衣出身的父親帶著周繼君在天下世家的嘲諷鄙夷中黯然逃離揚州。一路上,除了教導周繼君讀書識字外,便只有這句話令周繼君印象深刻。那一刻,不通武道,只有滿腹淵博學識的父親身上所散發出的一往無前的氣勢讓他微微乍舌。
……
腦中閃過涼意,周繼君猛然睜大雙眼,身體內潛伏的疲倦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望向白衣人的驚恐目光漸漸平淡。
“果然,我只是個小孩而已,不該不聽爹爹的話,揹著他來這裡。屠龍老人傳說性格怪癖,喜惡無常,果真如此。”
“可是……”
男孩埋頭低語著,似乎全然沒注意到雙目透著殘忍光芒的白衣人,正如毒蛇般,一步步地向他逼來。凌厲的刀光閃過,彷彿銀鏈劃破天際,別說周繼君這區區孩童,便是飛瀑也能在這一刀下止流。
眼見白光與那孩童只剩下數丈,似乎眨眼間便能將這個不自量力的男孩斬成碎片,為首白衣人不由得嘆了口氣。
屠龍老人滿盅飲罷,一臉舒坦。
就在這時,即將斬殺周繼君的白衣人一愣,卻是他刀下的孩童猛地抬起頭,那雙赤紅的眸子緊緊盯著他。白衣人從沒見過一個眼神裡能包含如此多複雜而矛盾的感情,有堅毅、有果決、有不甘、有憤怒……然而更多的,卻是他從前江湖生涯時候最常見的——一往無前。
寒風凜冽的峰頂忽然被一個聲音填滿了,白衣人手中的刀為之一頓。
那是男孩不甘的吼叫,臨死前用他已僵硬梗塞的沙啞喉嚨吼出來的話:“我叫周繼君!”
“我生於京城洛家,第三房嫡出!”
“我是沒有根骨廢人!天生無法習武!”
“我今年十歲!”
“我從萬里外的揚州來到這!”
“萬苦尋先生,只為了習得屠龍之技,奪回我娘!”
“望先生成全,君萬死為報!”
之後,是漫長的靜謐。
良久,屠龍老人放下酒盅,嘲弄地說著,“你的這些事,又與我何干?”
“啪!”
“啪!”
“啪!”
……
周繼君對著老人磕頭,直到身前的冰塊被他沾滿鮮血的額頭敲烈,才努力抬頭道,“我有誠心。”
“這天下有誠心者多了去,並不差你這一個。”
低喘著,周繼君沾滿鮮血的小臉上瘋狂地閃過譏誚,“傳聞屠龍老人有通天手段,為大煜國御,連七歲孩童都知屠龍之威,看來名不副實。莫非,你怕了?對我這個廢人便束手無策了嗎?”
屠龍老人微怔,隨即一臉古怪,輕輕搖頭道,“可是我幫你,又能得到什麼呢?”
“只要能跟隨先生,我願為先生做一切。”
“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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