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部分(第3/4 頁)
有宵禁令,子時前會響三更鑼,相隔半個時辰,違禁者會被拘至府牢當半個月的苦力。此時子時將近,可集市中依舊熱鬧紛繁,倒讓周繼君困惑不解。
懷抱昏昏而睡的女童,白衣少年赤足走在湧起的長街上,路人側目不已,卻都只是奇怪地看上兩眼,隨後又沉浸於他們的歡鬧之中。
“請問今日滬留府為何如此熱鬧,莫非此地不行宵禁之令?”周繼君走到一處地攤前停住腳步,問向身旁吆喝著的攤販。
年輕的行腳商人上下打量著周繼君,頓時眉開眼笑,拾起一根桃紅色細竿向周繼君比劃著說道,“公子定是外鄉客,不知今日乃是煜皇欽賜的滬留萬燈節,可通宵玩樂。公子你可湊巧了,這個時辰燈謎會剛剛開始,我手中這叫解謎竹,往往用它挑下燈謎,都能猜中。不如公子你就……買一根吧,只要四個銅板。”
接過桃紅色的細竹竿,周繼君細細凝望著,嘴角浮起一絲暖意。當年和爹孃同居京城將府時,周繼君也喜歡去燈會玩耍,雖然方才四五歲,可他從小熟讀經書典故,猜些簡單的燈謎也非難事。真遇上深奧晦澀的,一旁的爹爹也會幫他解出,在幼時周繼君的心中,這世上似乎還沒有爹爹解不出的燈謎。
“公子,你喜歡就拿去吧。萬燈節俺也圖個喜慶,就收您兩個銅板吧。”
一旁的行腳商見著周繼君拿著把玩,並不說話,心中微微發急。
“也好。”
周繼君輕笑著說道,伸手掏向懷裡,臉色陡然一僵,卻是突然想起自己身無分文。
在和月羅剎、沙摩尼逍遙京城的那幾日裡,所有用度都是由月羅剎來掏,沙摩尼向來只管吃喝不理錢財,而周繼君也對這些小事不放在心上,雖然有些好奇月羅剎那似乎花不玩的金銖從哪得來的,但也不去多問。三人相處時日雖短,可情誼深厚,無需在乎這些小節。月羅剎常常陰森森地和周繼君沙摩尼說笑,男人不可一日無財,便是取之花叢也不枉然,而周繼君也是一笑而釋,月羅剎總喜歡裝可憐說他這些金銖都是為紅顏坊裡的姑娘花眉所得,可週繼君和沙摩尼誰也沒相信過。
然而眼下,周繼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僵硬著臉,尷尬無比,竟有些後悔不聽月羅剎所言。眼見一旁的小販臉色越來越難看,周繼君暗歎一聲,無奈地揮起袍袖虛掩著面龐,吐出一隻熠熠發亮的珠鏈,卻是那日在大煜寶庫中被三道蛇人席捲的珍寶。
年輕的攤販傻傻地接過那串大如棗果的珠鏈,半晌才回過神來,顫巍巍地伸出指甲在玉珠上划動著,一抹珠粉落下,可珠鏈依舊光澤耀目,其上不留半絲劃痕。
“天吶,竟然是真的,發了,發了!”小販喜笑顏開,緊緊將珠鏈捂在懷中,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去,瀟灑神秘的白衣公子早已不見了蹤影。
挑著解謎竹,周繼君遊走在燈市中,抬頭看向那一隻只旋轉著的走馬燈,往事如水從花燈上傾瀉而下,初時的暖意過去,便是家破人亡冰寒徹骨的痛意。就在之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啜泣聲,周繼君放眼看去,只見一個七八歲大的女童正抱著個走馬燈啼哭。
周繼君心頭微動,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微微凝視著那個女童,細細察看,卻毫無異樣。
“誰家的娃娃,大過節的哭成這樣,莫非尋不著爹孃了?”一旁幾個穿著華裝的仕女滿臉不忍地問道。
“不是,我。還差一個燈謎就可以得到那個紙鳶了,可就是想不出……”
“哦,彩頭嗎?”熱心的仕女接過走馬燈,輕聲念讀著寫於其上的謎面,眉頭微微皺起,“其中有公田,打一州府名……”
隨她一同前來玩賞的女伴們也紛紛圍攏上來,議論紛紛,黛眉微微蹙,半晌未能猜出。
旁邊的周繼君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下意識地張口說道。
“兗州冀府。”
“兗州冀府。”
就在他脫口而出的瞬間,從對面的人群中傳出一個清脆的女聲,竟是和他猜得絲毫不差。
人群從中分開,穿著碧綢輕紗的高挑女子款步走來,她的臉龐偏削瘦,杏目俏鼻,嘴角微翹。粗粗一看只是中上姿色,可略一細看卻發現她並不怎麼精緻的五官隱隱透出一股嬌柔可人的媚意,嬌滴滴的惹人百般憐惜。
“是雲小姐。”
人群中傳來一陣喧鬧聲,間或還能聽到百花坊三個字。
周繼君眉頭挑起,透過人群看向媚態橫生朝自己走來的女子,忽而一笑。
終於出現了,這第四位天行將,還是個女子。百花坊的雲小姐……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