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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郎,這鬥將還繼續否。”
“天色漸晚,來日再戰吧。”
千十七淡淡地說道,他目光遊離在無論擂臺上擂臺下都大獲全勝的男子臉上,似想看出什麼來。
“也好。”
周繼君頷首道,眉頭微蹙,轉瞬舒展開來。千十七的舉動實在太過異常,自己以陽謀亂北朝軍心,亦是在這揚州之前收俘天下民心,可他千十七非但沒有阻止,反而一臉淡漠,彷彿壓根不放在心上般。兩國對陣,得人心者得天下,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滔天大局,萬年而成,他到底在圖謀什麼。
深邃的目光射人天穹雲端,周繼君拂開袍袖收回君子劍,轉身遠去,而千十七幾乎同一時間收回紫龍法相。
如山擂臺轉眼後不見了蹤影,兩軍將士隔空而望,不知為何,心中忽覺空蕩蕩。
第四卷 公子獵七州 第四百一十五章 貴客來訪
“聖武元年,先帝崩,李公統軍南下,公子鎮之。數日戰未定,如陷泥潭,公子取劍築擂,其徒邀戰諸強……有真君月狐,得公子意,遂移山登臺,冊封仙神。時人多嘆其命乎,猶自生羨,設案擺壇求見仙顏,自此香火不絕……然說書人道曰,一飲一啄本先定,機緣來時誰知曉,古來仙緣多寂寞,求得長生難回首。
……《太平廣記》聖武元年,四月末。
揚州之地位於大陸之南,靠近炎州大海,風從南方起,攜著綿軟的水氣拂掃過炎揚兩州,待到豫揚走廊後時,已化作春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芳草悽悽的戰場上,坑坑窪窪的泥沼越來越多,將士們騎著戰馬衝殺都需小心翼翼地避開,以免陷入泥潭折損性命。而北朝和大煜的戰事也彷彿陷入泥潭般,僵持不前,一個多月來,北朝不斷向前線增兵,此時聚於浣金府城前的人馬已有五十餘萬,且後方還有新兵源源不絕地運上。大煜則幾乎將傾國兵馬都帶出京畿,渙金府以及和它成犄角之勢的兩座府城中,共計六十萬人馬,然而自從那日君子擂上鬥將後,煜軍計程車氣就一蹶不振,莫說他們,就連強大的修士仙神也終日憂心忡忡。
軍心動搖如斯,統帥自然不敢出城而戰,大多時候藉助高牆深壕龜縮於府城之中,阻擋北軍攻勢,城頭令大煜萬載歷史蒙羞的無辜百姓猶在,李平為得天下道意,亦不敢大肆舉兵。眼見春去夏將來,若酷暑襲擊卷戰場,蚊蟲一多,北朝將士久在南方水土不服,定會生出瘟病。李平心中憂慮,他亦知道大煜是在拖延時間,想讓北軍不攻自破,可自己想出計策都被君公子否決,只因為顧忌傷及百姓。
“車兒,你師父最近在忙什麼。”
帥帳中,李車平將目光從沙盤上收回,望向坐在一旁翻看兵法的李車兒。這些日子來李平將大半支北軍都交給了李車兒,野戰攻城皆由他自行排程,這也是君公子的意思。而李車兒也不負李平的期望,自從那日擂臺一戰後,他就彷彿變了個人般,白日習武或是上陣殺敵,夜裡也不去和那些少年們玩鬧,捧上一卷兵書,點上燭臺徹夜苦讀。最讓李平欣慰的,他這個寡言憨實的兒子彷彿開了竅般,不僅幾部兵書倒背如流,而且絕非紙上談兵,往往能想出令李平都暗歎的妙計,消耗大煜人馬。
或許是因為被那個少年刺激了吧。
李平暗暗一嘆,腦中浮起北軍中,另外一個身材高壯的少年人。輕鬆斬殺烏風神君立下第二功,破軍星主再無法藏拙,在君公子授意下,李平亦對破軍委以重任,令他獨掌一部。破軍彷彿天生就對殺戮戰鬥有著無比高的熱情,沒過十餘日,那部人馬就彷彿彷彿手臂般被他操練得純熟無比,屢次聲東擊西,佯攻它處,逼得煜軍出兵援救,卻被破軍伏兵中途殲滅。
不過這樣也好,有個實力相當甚至略遜一等的對手,才不會被眼前的榮耀迷惑。只要車兒一日在公子門下為徒,無論日後去哪,都將註定前程似錦,自己這個老子說不定還能沾上點光呵。
看著方才回過神來的李車兒,李平臉上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師父他最近沒事就月叔叔沙叔叔談經講道,或者獨自練書法,不過大多數時候都在睡覺。”
“君公子他也……唉。”李平長嘆口氣,眼中浮起憂色,“眼見夏日將至,大軍停滯不前,他越發憊懶起來,總和我說還要等,再等下去……”
“李帥也會起君某壞話來了呵。”
就在李平扼腕嘆息時,溫淳卻透著幾分飄渺的話音傳入帥帳,清晰地落入李平父子耳中。李平面頰微紅,滿臉尷尬,就聽周繼君接著傳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