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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水陸大會為準提西遊之局的開始,聖人早已落完子布完局,自然不會再插手。聖人不臨,天地強者野心難束,定會想方設法插手此局,以謀聖人的好處,以及……傳言中那個聖人之位。可陸壓只想這場局安安穩穩的進行下去,直到終了,不要再多什麼變數,也最好不要再多出如周繼君這般的年輕強者插手。
楊戩重傷,洛繼傷肉身毀,以及周繼君遠行山海輪迴,冥冥之中,或多或少都和這個從不以真心示人的陸壓道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少了幾個強者插手,這場西遊之局便會安穩幾分,而那些強者,自然不會因此陷入聖人局中,白白淪為聖人的棋子,甚至丟了性命。
“道人我用心良苦,可世人卻從不肯聽善言。”
苦笑著,陸壓搖了搖頭,目光越過酒肆簾幕,遙遙射向西方,目光漸漸變得陰沉下來。
《遠伐榜》問世,天地強者雖然心動,可無不緘默著,不約而同地觀望起來。翌日,《天地大事紀》又傳出新的一篇,只道兩事。第一件,欲往山海輪迴者,可前往長安新東市酒肆揭榜。第二件事,也是最令天地英豪諸強震驚的事,天吾山君公子因斬袁洪,揭榜前往山海輪迴,且約誓,迴轉之日必攜一山海穹天的首級。
訊息不脛而走,短短半日間傳遍天地穹宇。
“君公子,好一個會出風頭的君公子。”
垂天道上小酒肆中,長髮及地的男子站在院落中,遙望向南面那座高聳入雲的山巒,目光起伏不定。
“六弟,眼下若是出手,定會成為眾矢之的。”
淡漠如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黑袍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明花初綻的小院裡。初春時節,是最充滿生機的時候,明花盛開於履旁,通風也和驅神一般,遙遙望向矗立東勝之南的天吾山,目光幽暗深邃。
那個曾經跟著自己走遍大半個天下的女孩,如今當在山巔賞花吧,她最喜歡便是嫵媚中透著幾分冷意的初春,也只有這個時節的景緻方才配得上她那傾國笑靨。
想著想著,通風不由暗歎口氣,緩緩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男子。
雖以兄弟相稱,也做了數萬年兄弟,可他卻未曾正眼看過自己幾回,這樣的兄弟,除了大哥平天,又有誰交得起。
“通風,那水陸大會幾時開。”
“三天後。”
“好。”
驅神輕咳著,迴轉酒肆內,重傷未愈的他很是小心,目光低沉卻警惕的掃視四周,即便在自己兄弟的酒肆中,他也謹慎小心,甚至連花花草草也要多看上幾眼。
嘴角泛起苦澀,通風搖了搖頭,亦迴轉酒肆。
重傷的驅神,還未想出破解之策的驅神,應當不會去找天吾山的麻煩了,只是不知憋屈如斯的他,會在水陸大會上給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煩。
除了驅神,在長安城內,還有一個身受重傷的人。
大禪寺裡,楊戩睜開雙眼,眸中浮起幾絲驚詫。在這大禪寺獨院昏睡了足足一天一夜,他依稀記得是個年輕憨厚的和尚將他揹負來此,眼下卻不知所蹤。腦中一陣劇痛,朦朦朧朧中,似有什麼他極不願意記起的事不住地往外鑽,楊戩不願去想,可卻止不住心頭莫名的悲慟。
終於,大顆大顆淚珠從他通紅的眸眼裡滑落,夜幕下,袁洪被那一劍斬殺的情景浮於腦海,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似在提醒著他什麼。
“君公子,洛繼傷,我楊戩必斬爾等!”
蒼白著臉,楊戩咬牙切齒的低吼著,他顫抖著手,向斜豎在牆角的長刀探去,可整條手臂都綿軟無力。酥麻痠痛的感覺傳來,楊戩緊緊咬著下唇,額上滑落大顆大顆的汗珠,即便他用盡全力,也無法觸到如今他唯一的依仗,那柄三尖兩刃刀。
就在這時,楊戩眼前一黑,腦中傳來宛若蟻噬的劇痛,記憶竟如同天邊雲彩般悄然變化著。
“天書……這不可能……”
滿臉的難以置信,劇痛令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可卻敵不過天書改變帶給他的震驚。
那變化的記憶非是前生往事,而是關於天書的記憶,雖只有一絲微不足道的變化,可卻關乎大局。隨著變數的誕生,往後的未來事件也隨之發生細微的改變,兩個不同的未來走向糾纏於楊戩的腦海中,讓他恍恍惚惚、患得患失。人物一樣,結局一樣,可故事的情節卻繞了個彎,仿若兩條不同的河流,流向共同的前方。
“君公子,你究竟在做什麼。”
眸眶顫抖著,一陣接一陣的劇痛襲來,楊戩已然麻木,慘白著臉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