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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飲伴一歌。
誰道英豪梟雄冷血無情,那年結義積雷山上,七人共飲樽中烈酒,相約同主天下,然歲月流逝,先折平天又損混天,齊天叛道而陷入西方聖人彀中,當年馳騁天地的七大君聖,如今僅餘半數,一世英豪遇上聖人卻只能落得風流之名。
“此酒名為獵聖,誰人敢與我共飲。”
酒罈重重地拍落在地,那個從來都藏於幕後的低調男人橫眉掃過垂天道上的巨頭,大聲喝道。
“獵聖,好名字。”
一襲白袍飄過,皇天教主大步走到酒肆前,取得瓦片乘著酒水,一飲而盡。
轉眼後,又是兩人走到酒肆邊,一前一後,卻是楊戩和袁洪。
君子棋社大門敞開,在通風複雜的目光中,銀髮男子赤足走來,盛起一捧酒,灌入口中。
“吾等雖為敵,可天下大敵卻為聖人,欲獵天下先獵聖人。”
擦了擦手,周繼君緩緩道,通風默然,袁洪緘默,洛繼傷若有所思。
垂天道上巨頭會,雖互有仇怨,可無論在一個多月後的長安城,還是在往後無數年裡的天地穹宇中,真正的大敵卻並非彼此,而是高高在上的聖人們。
長安皇宮中,穿著灰布衣的道人撇了撇鬍子,暗歎了口氣,爾後一把抓住唐皇李靖邁入地府通道。
……
一葉扁舟悠悠盪盪地飄行在蒼茫無際的大海上,風暴從遠處席捲而來,在海中央聚成一條長至天雲的水龍,鮮紅的海水翻滾起伏,此時別說尋常海族,便是百丈樓船遇上亦會粉身碎骨,然而那條小舟卻安安穩穩地飄浮在水龍眼處,隨著水龍緩緩前行。
扭曲蜿蜒的水龍外,碎屍顛簸,斷骨橫旋,卻是大戰之後的景象,此時的南海之地,兩方平分,卻是南海龍宮和那個百年前神秘出現的紅髮大王。率領無數異族奇人前來,二話不說,就強佔南海諸島,那紅髮妖王稱得上是南海第一兇殘之輩,南海龍王連派使臣前來議和,卻被他連斬九使,讓性情溫和的南海龍王勃然大怒,盡起兵馬前來討伐,這場仗足足打了百年之久,紅髮妖王手下死傷慘重,可他卻似乎一點兒都不在乎,往往一場大戰後全軍覆沒,他卻兀自坐於海中小舟上飲酒,南海龍族雖有強者,可無一人是他敵手,怒目而視卻不敢上前。
“大賢好雅興,眾生死絕都不皺下眉頭。”
清朗的聲音順著海風飄來,斜躺在小舟上的少年眉頭微蹙,拉開遮住面龐的斗笠,回頭瞧去,就見一高冠素衣的男子踏浪而來,滿臉興致勃勃。
“敢問這位大賢,此處可是北冥?”
“北冥?”
目光逡巡在那男子身上,眸中四瞳微微一縮,紅髮少年搖了搖頭哂笑著道。
“什麼北冥南冥,我可沒聽說過,我只知道這裡是四大部洲之南,南瞻部洲之尾。”
“四大部洲?”
來人眸中浮起幾分喜色,緩緩點頭道。
“是了,在我故鄉的傳說中,北冥再往北便是四大部洲了,不知這位大賢高姓大名。”
“我叫周古。”
小獵風斜睨了眼那男子,嘴角揚起,滿臉邪氣凜然。
“你又是誰,聽你的口氣似乎並非本地人,閣下來我南海所為何事。”
“巧了,大賢的姓卻是在下的名,在下並非此方人,所來的地方大賢定然未曾聽過,在下來此卻是為了尋一機緣。”
“機緣?哼,這世間若真有那麼多機緣,整天到處亂跑找尋就行,哪還用得著苦苦修行。所謂機緣,自然是殺出的機緣,不殺何以成機緣。”
周古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爾後懶洋洋地抱著雙臂躺下,心中卻暗暗提防。
這個不知從哪冒出的男人很強,甚至要比阿君還強上幾分,可偏偏又看不出他是什麼來頭。
“機緣命數,大賢怎可不信……來了,來了,大賢請看,那不就是機緣。”
周古蹙起眉頭順著男子手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到順著水波飄來的金翅大鳥身上,沒來由的心頭一動,血脈深處湧上幾分說不明道不清的熟悉。
第七卷 古來征戰幾人回 第六百六十四章 垂天道上神鬼變(十一)
就在周古微微愣神的時候,卻聽一旁傳來豪邁的笑聲,那男子不知何時來到身邊,怡然自得地坐在舟尾,興致勃勃地看著沉浮在海水中的大鳥,摸了摸下巴道。
“實不相瞞,在下來此是為了著書。那書已成大半,卻尚遺漏幾處,只因那幾處故事發生在四大部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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