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2/4 頁)
見他看我的臉,我趕緊點頭。
“那以後就由我照顧,我是他堂弟嘛。”
“你們這個家族就不出中間體型的人?”我問。
“再說一遍!”小個子死死盯住我。
“沒什麼。”我說。
小個子顯得有些困惑,沉吟片刻,索性把煙擲在地上,用鞋底碾滅。對此我毫無怨言。
“你也必須再寬心些才行。要舒展心胸,放鬆心情,否則說話很難推心置腹。”小個子說,“雙肩不要繃得太緊。”
“再從冰箱裡拿罐啤酒可以麼?”
“可以,當然可以。你的房間,你的冰箱,你的啤酒,不是麼?”
“我的門。”我補充道。
“門就忘掉好了。老想那個,身體自然繃緊。不就是不值幾個錢的一扇小門嗎?你錢也掙得不少,該搬到門好些的住處才是。”
我只好不再想門,從冰箱拿出啤酒喝著。小個子往杯裡倒了可樂,等泡沫消失後,喝掉一半。
“啊,讓你受驚,實在抱歉。不過一開始就已說了,我們是來幫助你的。”
“破門而入地?”
聽我如此一說,小個子的臉急劇漲紅,鼻孔驟然鼓大。
“不是跟你說把門忘掉嗎,嗯?”他語氣極為沉靜。接著把同樣的問話向大塊頭重複一遍,大塊頭點頭肯定。此人看來非常浮躁。我是不大樂意搭理如此浮躁之人的。
“我們來此是出於好意,”小個子說,“你正在不知所措,所以前來詳加指點。不知所措這個說法如不合適,改說無所適從也可以。如何?”
“是不知所措,是無所適從。”我說:“無任何知識,無任何暗示,無門,門無一扇。”
小個子抓起桌面的打火機,端坐未動地朝冰箱門摔去。一聲不祥的悶響,我的冰箱隨即出現一個顯而易見的坑。大塊頭拾起落於地上的打火機,放回原處。一切恢復常態,惟獨冰箱門落下一塊傷痕。小個子像要平靜自己心情似的喝掉另一半可樂。每次面對浮躁之人,我倒多少想試驗一下其浮躁的程度。
“充其量不過是一兩扇那副德性的門。想想事態的嚴重性好了!把這座公寓整個炸掉都在所不惜,看你還敢再說一句什麼門!”
門——我在心中說道。問題不在於是否值錢,門是一種象徵。
“門的事倒也罷了。問題是出了這種事我很可能被逐出這座公寓。畢竟這裡住的全是正人君子,一向安安靜靜。”
“要是有誰向你說三道四把你攆走,就往我那裡打電話。我保證想辦法好好收拾他一頓。這回可以了吧?不給你找麻煩。”
我覺得,果真如此,事情難免更加複雜化。但我不想進一步刺激對方,便默默點頭,接著喝啤酒。
“也許是多餘的忠告——年過35,最好改掉喝啤酒的習慣。”小個子說,“啤酒那玩藝兒是學生哥兒或體力勞動者喝的。一來使肚皮突起,二來使人粗俗。到了如此年紀,還是葡萄酒或白蘭地有益於健康。小便排洩過頻會損壞身體新陳代謝的功能。適可而止!喝貴一點的酒,要是每天都喝一瓶兩萬元的葡萄酒,你自覺神清氣爽。”
我點頭喝了口啤酒。多管閒事!喝啤酒歸喝啤酒,腹部脂肪我是透過游泳或跑步來去掉的。
“不過,我也不能光說人家,”小個子道,“誰都有弱點。就我來說,就是嗜煙和偏愛甜食。尤其甜食,吃起來簡直不要命。對牙不好,又容易得糖尿病。”
我點頭贊同。
小個子又抽出一支菸,用打火機點燃。
“我是在巧克力工廠旁邊長大的。喜歡甜食恐怕就是這個原因。說是巧克力工廠,但並非森永或明治那樣的大廠,一家默默無聞的街道小廠罷了。對了,生產的就是小糕點鋪或超級商場中削價處理的那類粗糙不堪沒滋沒味的貨色。這麼著,工廠每天每日都散發出巧克力味兒。好些東西都感染了這種味道,窗簾也好,枕頭也好,貓也好,數不勝數。所以,直到現在我都喜歡巧克力。一嗅到巧克力味兒,就想起小時候的事。”
小個子掃了一眼勞力上表盤。我本打算再次提那扇門,又擔心說來囉嗦,遂作罷。
“好了,”小個子說,“時間不多,閒言少敘。多少輕鬆些了吧?”
“一點點。”
“那就言歸正傳。”小個子說,“剛才講過了,我此行的目的,在於多多少少為你排憂解難。所以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只管發問。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