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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杏白喚道:“船家可願渡我到孟城渡頭?”
舟頭的漁翁蓑衣笠帽,揮手道:“來了!”
語聲之中,渡船已至,沈杏白輕輕躍上船尾,將鐵中棠放了下來,道:“我朋友有急病在身,船家劃快些好麼?”
那船家忽然笑道:“快,快得很。”
笑聲清脆,語聲嬌嫩,竟彷彿是女子口音。
沈杏白心中一動,變色道:“你是個女人?”
船家笑道:“怎麼,女子就不能擺渡麼?”回過頭去,長篙輕輕一點,扁舟便已到了河心。
黃河水勢湍急,絕不適行駛這種輕舟。
沈杏白立在舟上,波浪翻湧,水聲奔騰,他彷彿立在雲中,雷聲起於足底,寒氣迫於眉睫。
他雙眉暗皺,忍不住又問道:“這船到得了孟城渡頭?”
那船孃道:“到不了!”
沈杏白變色道:“到不了你為何要我上來?”
船孃咯咯笑道:“你自己要上來,誰請你上來了!”
沈杏白叱道:?”快渡回去!”
笑聲清脆的船孃緩緩回過頭來,柔聲笑道:“這船雖不能渡你去孟城渡頭,可是還有別的船呀!”
沈杏白只見她露在竹笠下的一雙眼睛,明媚有如秋水,笑靨如花,瓊鼻櫻唇,在霧中望去,彷彿絕美。
他生長在北方,不識水性,此刻立在船上,頭腦已有些暈眩起來,心中雖起疑雲,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問:“可以渡我去孟城的船在哪裡?”
那船孃左手搖櫓,右手一指水面,道:“那不是麼?”
迷霧中果然現出一帆船影,船上燈火將霧色照得一片金黃。
那船孃搖手喚道:“三姐,有擺渡的客人來了!”
大船上也有個嬌美的聲音應道:“快請過來!”
船孃回首道:“準備好,我要靠上那艘船了。”
沈杏白心中雖然更是驚疑,但卻沉住了氣,俯身抱起了鐵中棠,卻暗暗又點了鐵中棠胸前暈穴。
那船孃喃喃道:“今天好大的霧,三姐,放條繩子下來。”
船上已有條索影拋下,卻是道繩梯。
船孃笑道:“客官,你爬得上去麼?”
沈杏白道:“不勞費心!”
他足尖輕輕一點,身子已凌空翻起,他有心賣弄功夫,好教船家不敢隨便動他,是以身上雖揹著一人,但身法仍極輕靈,一躍之勢,幾達兩丈,雙足微微後踢,飄飄落在大船的船頭。
船頭上果然有人嬌笑道:“好俊的功夫!”
一個輕衣窄袖的女子,正含笑望著他,瑩白的肌膚,窈窕的身段,望來竟也絕美。
船艙中的陳設,居然十分精緻華麗。
亮晶晶的銅燈中所散發的燈光,映照著織錦的椅帔,流蘇簾幔,翠玉花瓶,竟彷彿是世家廳堂,哪裡似水上人家。
輕衣窄袖的少女,彷彿已看出了沈杏白心中的疑惑,但卻不容他問話,輕笑道:“客官在此歇息,我去端茶來。”
笑聲猶在盪漾,她身影已翩然入了後艙。
沈杏白覺得自己彷彿已落入個神秘的陷階中,在這華麗的船艙四周充滿了危機。
這船上的女子,笑語如駕,肌膚如玉,分明不會是以打漁擺渡為生,在水上漂泊的人家。
這華麗的大船,便是在西湖、秦淮也極為少見,更絕不像是水勢湍急的黃河上應有之物。
他心中又驚又疑,不知道這些女子究竟要對他怎樣。
這時,後艙艙中又傳出了一聲嬌柔的輕笑,一個身材高挑,腰肢有如風中柳絲的素衣女子,手裡端個碧玉茶盤,隨著笑聲婀娜行出。
玉盤上翠壺玉盞,都是極為珍貴之物。
這素衣女子明媚的眼波,在沈杏白身上輕輕一轉,柔聲道:“請用茶!”放下茶盤,扭轉腰肢,又走了回去。
沈杏白霍然站起,大聲道:“姑娘慢走!”
素衣女子道:“有何吩咐?”
沈杏白道:“在下本要到孟城渡頭,尋船東渡……”
素衣女子道:“我知道。”
沈杏白道:“但……但這裡……”
素衣女子笑道:“這裡有什麼不好?”望著他嫣然一笑,身子又隱人後艙,卻有一縷悠揚的樂聲自後艙傳出。
沈杏白心中大是急躁,他明知此間有兇險,卻不知兇險在何處,更不知這兇險究竟何時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