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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存孝長嘆道:“我與大旗門上輩雖是仇深如海,但其中恩怨糾纏,是非曲折,誰也分辨不清。”
錢大河道:“莫非大哥要將此仇忘去不成?”
盛存孝道:“我只望這糾纏近百年的仇恨,能在我們這一代中化解,世世代代的流血爭殺,能在我們這一代終止。”
語聲微頓,悽然一笑,接道:“我雖無後,但卻願我們這一輩的後人能從此平平安安的度其一生,只因……只因我已得知終日生活在仇恨與爭殺中,實是什再也痛苦不過的事,何況我深信大旗弟子中不乏俠義之輩,例如鐵中棠……唉,他的想法就必然與我一樣。”
錢大河聽他誇獎鐵中棠,心中更是憤憤不平。
龍堅石卻慨然道:“大哥之見解,實令小弟佩服已極,江湖豪傑若都有大哥這般胸懷,何愁天下不太平。”
柳棲梧、孫小嬌雖然無言,但從神情上看來,卻顯然也對盛存孝此等俠義的胸襟、仁慈的心腸大是欽服。
錢大河憤然道:“既是如此,咱們又何必趕去?”
盛存孝沉聲截口道:“愚兄此番相請賢弟們出山,並非為了要各位賢弟助愚兄流血爭殺。”
錢大河道:“那又是為的什麼?”
盛存孝肅然道:“我只求賢弟們能在一旁相助,將這糾纏百年死人無算的仇恨從中化解。”
他仰天長嘆一聲,黯然接道:“賢弟你也該想到,以一己之仇恨而令後輩終生痛苦,又是何等自私殘酷之事。”
錢大河尋思半晌,終也長嘆垂下頭去。
這時水靈光已自醒來,伏在易明懷中啜泣不止,易明口中不斷在安慰著她,卻又不斷陪她流淚。
雲鏗強笑一聲,道:“往事已去,賢妹又何苦再為往事流淚?但願賢妹能多想想來日之歡樂,愚兄便可安慰了。”
他話中含有深意,別人雖不懂,水靈光自是懂的。
她與朱藻既是兄妹,與鐵中棠的情感從此便再無阻礙,有情人若是終能成其眷屬,來日豈非必多歡樂。
但卻不知怎的,水靈光仍是覺得一股悽楚之情從中而來,竟是不可斷絕,目中眼淚一時間哪能停止?
這一夜便在人們的悲傷與歡喜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互相煎熬下過去,不知不覺間,曙色已然染白窗紙。
於是水靈光也要去了。
她要去找鐵中棠,也要去找她的兄長朱藻——在她心底深處,她更是深切盼望能見她那名震天下的爹爹一面。
雲鏗自不能勸阻,唯有黯然嘆道:“只恨愚兄不能相伴賢妹前去……”緩緩頓住語聲,目光望著易明、易挺。
易挺慨然道:“小弟可代大哥一盡照料之責。”
易明展顏笑道:“對了,水姐姐有我們照顧,必定不會出任何差錯的,雲大哥你只管放心好了。”
雲鏗忍不住喜動顏色,道:“賢兄妹之俠氣爽朗,豈真無人能及,靈光有賢兄妹照顧,我自然放心得很。”
出門之後,易挺兄妹才想起自己本已答應為盛存孝盡力,此刻又怎能照料盛存孝之仇家?
但這兄妹兩人行事雖然大意,卻都是一諾千金的好男女,此刻心裡雖為難,也只有自己承當了。
朝陽滿天,將大地照得一片金黃。
這兄妹兩人都在暗中盼望,這一路能平安無事,水靈光能找著她要找的人,昔日的恩仇,能在人們互相寬恕互相瞭解中漸漸消失。
但這三人一路同行,自然不會太過無事。
水靈光的絕代風姿,易明的明媚爽朗,易挺的慷慨英挺……這在在都要吸引人們的目光。
易挺與易明也不覺學得小心起來——竟已將那華麗馬車遣回,也不騎馬,只僱了輛普通大車代步。
是以一路上倒也平安無事。
第三十二章 夜半歌聲
這一日已近嶗山,易氏兄妹及水靈光三人竟不敢在大城即墨留宿,卻令車伏越過即墨,早早便在個小小的山村歇下。
魯人本少奸惡,山村中更是民風淳樸。
村人雖暗驚於這些遠客的風姿與華貴,但也只當是自己這小村中的極大榮寵,對他三人只有客氣恭敬,絕非冷淡嫉視。
晚飯過了,生性好動的易明,忍不住要出去逛逛,拉著水靈光相陪,易挺也只有跟上照料。
何況他晚飯時吃著白雞喝了幾杯村人新釀的米酒,興趣本也頗高,一路聊聊說說,不知不覺已走出村外。
突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