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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外公外婆、舅舅舅媽——”他用指數了數,發現自己要跪的人一隻手還數不過來,就算了,自動跳過,一撩衣襬,咚的跪下,對著靈堂抱拳道:“因為您是個好官,所以今日薛止也給您磕頭了!”
他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來,額頭卻什麼事也沒有,倒是青石板砌的地面稍稍有點裂痕。
一旁的孝服少年眸中略有些驚歎,上前待要還跪還禮——
不料那薛止又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邊磕邊道:“這三個響頭是我小舅舅的,他說他人在邊疆,沒法子給您行禮,讓我代他來給您磕頭,謝謝您十幾年的教導之恩!”
孝服少年一邊忖量他口中的小舅舅是誰,一邊跪下還禮。
那薛止不待他禮畢,就跳了起來,匆匆道:“我還有事,這是我小舅舅親自寫的悼文,就請你化給謝閣老吧,告辭!”
隨著薛止的身影消失,堂上諸名官員才嘖嘖搖頭。
孝服少年便低聲問起這位薛止的來歷。
“他是綠珠公主的兒子,當朝皇帝的外甥,天生的力氣過人,與咱們十三王爺少時還有點像,就是脾氣極差,動不動就闖禍,人稱安長小霸王!”
說話的人一邊說一邊搖頭,話題又轉到扶靈歸鄉的事宜。
孝服少年只說一切事宜已安排妥當,也不透露歸鄉日期,顯是遵守謝閣老遺願,不想眾人相送。
一干人嘆息而去。
弔喪的人絡繹不絕,直到夜半更深,謝閣老的府門才關上了。
庭中燈火通明。
十幾名青衣粗布的漢子在院中相侯。
一點燈火,孝服少年跪在靈前,低聲告泣:
“外祖父,笙兒依照您的遺願,已將婢僕譴散,今夜咱們便起靈回鄉,外祖父,您和笙兒,一起回家吧——”
哀哀之音,令人鼻酸。
年老的院丁以袖擦淚,上前相扶:“小姐,您起來吧,起棺的人都在外邊侯著了,別誤了時辰。”
“謝大人,起棺嘍——”
庭中一聲拖曳的高腔,林笙歌的眼淚便再也止不住了。
三歲父母喪時,她不知事,自漢水被院丁接至外祖父家。
雖然每年只能在年關時與外祖父團聚,卻每十日會收到外祖父的家書,她不識字時外祖父以畫代言,她識字後,外祖父便以詩詞歌賦與她對答。
事事關心,猶如日伴左右,總不使她孤單。
想起外祖父臨終之言:
“吾不虧天下,只對汝母有愧,笙兒,你是孤寡之相,祖父唯有如此安排,才能免你再受離愁之苦……兒當自強!”
眼淚已幹,是呵,兒當自強。孤燕也能翅展長空,我笙歌豈能自絕無路?……
敦德六年, 夏。
東唐帝下詔在玉琅園為新科進士設宴。
林笙歌,原東唐三朝閣老謝於青外孫。
十三歲以男兒身參加了德州鄉試,一舉中的。
十四歲那年,外祖父喪,在家守孝三年。
十八歲,赴安長參與科考。
結果三甲高中,為新科狀元。
姊妹
敦德八年,春。
這裡原本只是德州下轄的一個偏僻水鄉,由於陸續出了幾位高官,便有了能夠車馬通行的青石道,喧鬧的長街,矗矗小樓,還有臨水而建的一大片花園別院。
粉色的花牆一帶,圍住了萬紫千紅,牆外行人只隱隱聽得風鈴般的笑聲,時隱時現。
牆角一株開滿紫色花蕾的花樹,高高的枝,沒有一絲綠色的萌芽,一朵朵傲然向天而開,綻紫綻紫。
林笙歌仰頭,不知是歡喜還是慨嘆——來時它不過是自己手中一盆,如今它卻已長成了一樹丈高的喬木,而且終於開了花。
鞦韆上的謝曼兒還在不時驚叫,不時大笑——及笄之年的她,似一朵不沾纖塵的芙蓉,清麗無雙。
謝曼兒;其父為鄰縣推刑官謝家晉;為謝於青族親,與林笙歌自小以姐妹相親,常年寄居無竹苑。去歲由林笙歌為媒,已謀定婚期;三個月後,即將嫁予林笙歌的結拜大哥;東唐十三王爺宴蘇,將成為天下女子眾妒的十三王妃。
笙歌回眸,笑著若有所待——一切,就象昨日——
“天啊,曼兒,你在做什麼?!”
一聲蒼老的尖叫,鞦韆上的謝曼兒立覺頭皮發麻,鞦韆一個晃動,人險些就飛了出去——人到底是沒飛出去的,只是腳下的一隻繡鞋又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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