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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怡人匆匆拂簾,遞進了一封信,林笙歌看外邊並未具名,抽出紙箋只瞥了一眼,便坐不住了,告訴怡人自己得出去一趟。
怡人居然沒有為難,笑嘻嘻道:“小姐如今比不得從前了,任管家說了,小姐去哪兒只要吩咐一聲,我可以直接讓人備轎。”
林笙歌愣了一下,看著她穿簾而去,才想起自己得先換了這女羅裙。
雨漸成絲,一路淅淅瀝瀝。
林笙歌按著信裡所畫的路線,讓馬車停在一條巷弄裡。
自己撐著油紙傘,推開了巷弄人家的木門,門簷下的三盞紅燈籠,在夜風中搖晃。
庭中一人提著燈籠相侯。
纖柔的身姿,在傘下亭亭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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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姐姐——”林笙歌笑著奔上前去,白裳女子遮住面容的傘沿略略抬高,燈下笑靨如花。
林笙歌擲了傘,鑽到她的傘下,顧不得雨水溼了半邊衣裳,執手相看,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姐姐,他們怎肯放了你?”
白漱玉執著燈籠,與她共撐一把傘,笑著引她入屋:“別急,進屋慢慢說。”
門裡燈火通亮,林笙歌看看腳下被她踩溼了的地氈,再瞧瞧屋裡華麗的鋪設,甚為意外。
這又是誰的屋子?
“瞧你,衣裳都溼了!”白漱玉推她進內屋去,只隔著一層羅帷,裡邊燈光暗幽,錦榻疊繡;已是內臥。
換了一身繡羅,白漱玉便將她按坐在鏡臺前,點亮了臺上的燈燭,要幫她梳頭。
林笙歌知道這位姐姐是最講究妝容的,也自隨她,只是目光掠見鏡臺前的盒子瓶子,裝著各色的香粉胭脂,盒上蓋上還都印著鏡花齋的名字。
記得白姐姐說過京城最聞名、也是最好最貴的香粉胭脂,就數鏡花齋,這小小一盒香粉,便要尋常人家一年的用度。只是自離了寶月樓,白姐姐便已改了這昂貴的喜好,總說往後日子長著得節省著花,一直甚為簡樸,卻不知為何如今又如何奢侈了起來——
“姐姐,你快說說是他們放了你,還是你自己逃出來的?”林笙歌滿腹疑團,只想快快解清。
白漱玉輕輕一笑,玉指如梭,穿過她的青絲,已挑出一綹發,挽成一個小云鬢,只問她:“好看嗎?”
林笙歌應付地點了點頭,只催她回答自己的問題。
白漱玉笑道:“他們留我在那裡是要做人質,你還未完成他們交辦的事,他們怎肯放我?要說自己逃——以姐姐這樣的小腳,那地方又是深山,不辨方向,我就算逃出山谷,只怕也會迷路或被山裡的野獸吃了,這樣一想,我哪裡敢逃啊!”林笙歌聽著在理,便更奇怪了:“那姐姐是——”
“我能在這裡與你相見,自然是得貴人相助了!”白漱玉一邊說著,一邊手下不停,已將她的青絲半數堆成了雲鬢,餘小半編成了一條小辮,懸在一邊。
“貴人?”林笙歌心念急轉,猛然想起一人:“莫非是趙志生趙大人?”
白漱玉笑而不答;只將她定在鏡前,彎下身子,看銅鏡裡的人兒:“瞧瞧,只須再加上這一枝珠花,便是絕世風華,獨立傲世的佳人了!”說著,從一邊的碧玉妝盒裡,取出了一朵粉色珠花。
林笙歌有些啼笑皆非,只覺得這位白姐姐處處賣關子,顯得有些古怪。
“妹妹不覺得這珠花很眼熟嗎?”被她這麼一說,林笙歌才不得不抬眼看了一下,猛的想起一事來,訕訕道:“姐姐原先送我的那枝,與這個還挺象的,只可惜不知被我掉在哪兒了!”
白漱玉便抿嘴輕笑,慢悠悠道:“不是象,而是這枝珠花,本就是你掉的,被人家拾了來。你瞧瞧,是不是一模一樣?!”
林笙歌聞言,不由吃驚,忙伸手取下這珠花,仔細瞧去,可不是,珠花當中的花心,鑲著一點墨玉藍,乍看,被外邊粉色的珍珠瓣所掩,只有在夜色下,才能爍出這些藍光,分外奪目耀眼。
當日白漱玉送她時就曾說這點墨玉藍,又稱貓兒藍,是極罕見的寶石的一種,外邊的珠瓣倒不如這一點藍值錢。只是進皇宮一趟,就丟了這枝珠花,她一直有些遺憾,覺得是負了白姐姐的一番心意。
此時失而復得,又驚又喜,笑道:“可見此物終究與我有緣,竟又回來了!”
白漱玉輕笑一聲:“是物與你有緣,還是人與你有緣,這可就說不清了……”
林笙歌回過身來,見她臉上雖笑著,眼中的神情卻清楚寫著悵然若失,便反身摟著她的腰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