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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踏上的,就是求死的路。我揹著行囊,提著老蕭給我的裝著銀製槍管狙擊步槍的沉重皮箱,進入了這驚恐失措的小村。
找來一條顯然是以前的窗簾改成的毛巾,在鑲嵌了寶石碎鑽可如今比不上一個麵包值錢的洗手盆裡,我捧了一掬冰涼的水,洗去我頭骨上一路的風塵。當我抬起頭,男女老少幾乎人手一把槍械,正對著同一個目標,那就是我。
他們把大蒜、聖水之類的東西扔在我身上,還有人拿著十字架和《聖經》在驚慌地誦讀,我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掏出一片巧克力——本來是想救出芭特麗以後哄她開心的玩物。我掰下一塊,跟前的小孩們,情不自禁地吞著口水,大人的眼裡,也透著被誘惑的騷動。我笑了,廢墟是他們的禁地,有不知名的變異動物,有腐屍,還有到處都是的輻射塵,但卻是我的遊樂場。在廢墟里,淘出一塊巧克力,不是什麼太難的事,畢竟,變異動物或腐屍,都不會去找這玩意。只有人類才對這個有興趣。
我把掰下的小塊遞給一個喉嚨情不自禁滑動的老婦人,然後蹲下,把餘下的巧克力勻分給那些小孩。廢墟的生活日益艱苦,我記得半年前用這種方法試圖融入人類聚居點時,回應我的是:不要接受魔鬼的東西。
而今,無論是老人,還是小孩,都不推辭地接受了。那些年輕人也沒半分異議,慢慢地低下他們手中的槍口,我從地上,用白骨森然的手拈起一塊沾染了泥土的硬幣,揭去它上面的塵土,把它放在大拇指上用力一彈,它發出清脆的聲音,向天空直躥上去。
我劈手奪過正在小心舔著巧克力的老婦人的左輪手槍,然後我盯著面前的人,向天上扣響了扳機。老婦人的槍膛裡只有四顆槍彈,我便不停歇地開了四槍,每一槍都清脆地擊中硬幣,激出龍吟般的清響。
把槍塞在目瞪口呆的老婦人手裡,我提起我沉重的皮箱,撥開人群向外走去,在我身後,是硬幣跌落地面的聲音。我慢慢地向這小村一樣的聚居點外面走去,在我身後,再沒有誦讀《聖經》的聲音。
事實上我知道如果他們一齊開槍,也許我只會留下一堆碎骨。但現在的我,對此還有任何顧慮嗎?不,這是我成了骨架子以後,一直想做的事:平靜地進入一個聚居點,洗一把臉,再平靜地離開。在這赴死的路上,我必須成就自己的心願,哪怕是一點用處也沒有,只是純粹的、儀式化的心願。
這時這聚居點的西邊,突然騷動起來,那些人們如躲避空襲一般,四散尖叫著混亂起來。我回過頭,不少人與我擦肩而過,我看見那洗手盆下,一隻童稚的手,在努力地伸向跌在地上的半塊巧克力,不知哪個成人的皮靴踩在他的手背上,把小手踩著嵌入那溼潤的土地,幸好這地面不是都市原來的堅硬水泥路面。
人們幾乎在一瞬間逃離,只留下一個空曠的場地,如果不是地上還耷拉著一條女人用的圍巾,還有一個破爛的LV手袋,我真的要懷疑是否剛才不過是自己的幻覺,很難相信那老邁的婦人,也能用這樣的速度逃離。
西邊的喧囂更甚了,我本無意逗留,但那孩子卻用哭泣喚住了我。他坐在那洗手盆下,那被人踩過的小手有些紅腫,但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淚水卻是在祭奠面前那被踩得碎裂、又被壓成薄片陷在土裡的巧克力。
他哭著,卻還要伸手去挖那巧克力。我抱起了十來歲的他,只是無法把他的視線從那巧克力上拉走。他在我懷裡哭泣,甚至忘記了害怕。直到我從揹包裡,再取出一大片巧克力塞進他手裡,他才望著我佈滿了符文的頭骨,眼裡透出害怕的情緒,從我懷裡掙扎著下去,跑向大約是避難所的方向。
西邊來的,不是什麼變異的動物,而是變異的人,是腐屍,流淌著膿和血的腐屍。我從地上撿起一把鍘刀,鍘草的鍘刀,我打賭它原本是屬於某個博物館的藏品,要知道這玩意兒已經絕跡差不多兩千年了,我以前只在課本上見過圖樣,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實物。
我用它輕鬆地劈下了一隻腐屍的頭顱。然後其他的腐屍望著我,口中嗬嗬作響,似乎迷途的旅人找到一盞明燈般,向我靠攏過來。我只覺得噁心得無以復加,每次一見這些髒臭的腐屍,我就有一種無名的憤怒,我咆哮著吼了一聲:“滾!”
腐屍愣在那裡,直到我又吼了一聲,它們才不舍地、蹣跚地迴轉。望著它們從視線裡遠離,我扔下鍘刀,捧著自己的頭骨,不知為什麼,有種心酸在瀰漫。我絕不承認自己是它們的同類,那是比讓我死更難受的事情。但每次遇上這種生物,它們卻總是如崇拜一個同類的英雄一樣,用它們的嗬嗬聲,給我歡呼,也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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