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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收到的命令來看,昨天發生的事情似乎已經昭然若揭真相大白。
可種種蛛絲馬跡,卻又令人疑竇叢叢一頭霧水。
沒有人曉得,在領兵披星戴月趕來彰武宮前,他幾乎不分先後接到了兩份旨意。
一份是陛下的聖旨,內容自然是命他統率鳳彰軍截殺姬澄澈。
另一份竟是皇后虞妃兒的密旨,嚴令他只能擒不能殺。
當他收到皇后密旨時,就立刻醒悟到自己接到了一隻燙手山芋。
虞妃兒的賢明舉國皆知,她從未恃寵而驕以皇后的身份干涉過任何政務,甚至和朝中重臣刻意保持距離敬而遠之,以免引起後宮干政的讒言。
相比起北面的那位皇后娘娘,楚人都說有虞妃兒母儀天下,是巫族人莫大的福氣。
然而這一次皇后娘娘竟然親自手書密旨,要自己保全這個殺死了楚國大皇子項癸的頭號朝廷大逆,不由得毛遠霈不費思量。
從彰武宮裡傳出的訊息說,儘管姬澄澈犯下大逆不道的死罪,可皇后顧念與靈犀公主的舊情,非但不計較他刺殺自己母女的仇怨,反而苦苦哀求楚皇高抬貴手。
結果夫妻兩人不歡而散,楚皇迫於無奈只得答應準允姬澄澈自閉於彰武宮中,一旦跨出宮門格殺勿論。
這訊息是宮裡的公公特意託人偷偷帶給自己的,應該不會有假。
可是果真按令行事,萬一姬澄澈死於陣前,皇后娘娘對自己又將是什麼態度?
再想到昨日裡四處流散的種種傳言,毛遠霈越發地心裡沒底,左手握著皇帝的聖旨,右手拿著皇后的手書,坐臥不寧寢食難安。
但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皇后的手書交給項翼,再往細想以陛下與娘娘之間數十年的相濡以沫恩愛一體,誰敢擔保陛下就不曉得這件事?或者……
這封娘娘的手書就是出自陛下的授意呢?
毛遠霈打了個寒噤,不敢再繼續想下去,目視姬澄澈道:“大膽惡徒,還不俯首解刀聽候發落!”
姬澄澈輕蔑地一笑,一步步走下臺階,淡淡道:“我給過你機會了。”
“弓弩預備!”毛遠霈察覺到自己握刀的手裡正滲出細細的冷汗,即使從前在面對百萬魔軍的時候,他也極少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他發現姬澄澈的神情中,既沒有害怕也沒有憤怒,平靜得就像這魔族少年背後的彰武宮。
可是誰曉得,此刻的彰武宮中又是怎樣一番潛流洶湧?
整件事從裡到外都透出不可言說的詭異,偏偏卻教自己攤上了這要命的差事。
但看姬澄澈不聽勸告步步逼近,已將自己迫入了死角,除去迎戰再無迴旋餘地。
事已至此,毛遠霈把心一橫反而鎮定了下來,重露出金戈鐵馬的名將風采,吐氣揚聲道:“解刀,跪下!”
“解刀、跪下!”
身後兩千鳳彰鐵騎齊聲吶喊,滾滾聲浪排山倒海震耳欲聾。
在彰武宮中,獨自坐在鳳輦裡的虞妃兒聞聽到宮外數千將士的呼吼,心絃如斷不能自已,嚶嚀一口接一口噴出熱血染紅了身前錦繡。
她多麼希望姬澄澈能夠停下腳步,甚至回心轉意返還彰武宮。
只要這少年願意,她寧願付出所有保全住他的性命,即使與滿朝的重臣為敵,即使受不明真相的大楚百姓憤慨辱罵!
但沒有什麼能阻擋他,而他終究不肯回頭。
明知前方是殺氣騰騰的軍陣,而他卻像是在趕赴一場大楚舉國為自己擺下的盛宴。這場盛宴裡沒有酒和肉,只有血與火。
“放!”眼見警告無效,姬澄澈已步入五十丈內,毛遠霈沉聲下令。
“嗡——”那一聲整齊劃一的弦響,就像是誰人輕輕撥動了月下的古箏。
漫天箭雨瞬時遮蔽住冬日的陽光,如一卷赤紅色的狂瀾撲向姬澄澈。
“破!”姬澄澈口吐巫咒,平舉左臂五指捏做法印向前舒展。
“唿——”百條怒龍噴吐火焰披背霞光橫空出世,在姬澄澈意念的駕馭之下並駕齊驅遮天蔽日,迎上****而至的鳳尾弩箭。
“嗤嗤嗤——”雖說這弩箭是以火曜金特別鍛制,又加持了鳳翼巫咒,可謂無堅不摧殺人盈野的軍陣利器,無奈甫一接觸滔滔火龍便似春陽化雪,毫無懸念地被熔鍊成一根根無用的鐵條,根本傷不到姬澄澈一根頭髮。
好在毛遠霈一接到聖旨就做足了功課,知道姬澄澈儘管年輕卻修為驚人,曾經在離原會獵楚皇,接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