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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有回過氣,就被徐燦拉著領口提起來,這時方覺得臉上立刻腫起,疼痛蔓延至整顆腦袋,乃至於看到的人像都是扭曲模糊的。
徐燦道:“好你個毒婦……我真想不到……真……”
他說到此處停了下來,再說不下去,眼前的人明明是與他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如今顯得如此陌生。寧非臉頰上迅速腫起的五指印他看得清清楚楚,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事到如今居然還會有為她而心痛的感覺。
銀林公主受苦受難,他捨不得;可要懲罰江凝菲,他還是捨不得。
他停了許久,悽苦地笑了,說道:“當男人當成這樣,我也真是窩囊。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還不夠,為什麼還要去咒銀林。孩子是無辜的,你為什麼就是這麼蛇蠍心腸。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就如此惡毒?現在孩子死了,你滿意了吧。江凝菲,你好,你真好啊,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別忘了他們也都是我的骨肉!”
他一隻手拎著寧非的襟口,另一隻手握拳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起,始終還是下不了手再打她。
寧非勉強睜開眼睛,她到現在才知道公主的孩子終於也沒能成活,至於是死胎還是死嬰的問題,徐燦自己都不明白,寧非更是不知。
她身上難受幾近暈厥,腦子裡卻迅速運轉,瞬間將日漸所見聯絡起來,早聞皇宮龍子龍孫一脈往往生產不易子嗣艱難,與他們慣常的生活習慣有莫大的關係。他們以為是奢華的、彰顯身份的東西,實際上不少都是暗藏殺機的慢性毒素。
公主此次產下死胎,鉛毒、紅花當是罪魁禍首。可是她說的明白嗎?要不要附帶一堂生理衛生課和物理化學課?不論在古代還是現代,愚昧無知症候群的經典症狀都是一樣的,與腦袋被門夾了的男人講道理更是對牛彈琴。
寧非的目光讓徐燦一陣心虛膽寒。徐燦從那視線中感受到了清晰得如有實質的情緒,好像她對自己失望之極、嘲諷之極。分明是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女人,分明是現在虛弱地被他抓在手裡的女人,卻用高高在上的視線看他。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居然還能這樣,就連一國國母的皇后殿下也不曾如此。
徐燦不知不覺間鬆開了手指,寧非從他手中滑落在地面。
她頭還暈眩,扶額坐在地面上,視線始終膠著在徐燦身上。徐燦心慌意亂,說道:“閉上你的眼睛。”
寧非嘴角勾起,不屑地笑道:“她們又在你面前搬弄什麼是非了?你也不問問我就信了?徐燦我真是太佩服你了,如此好騙,戰場上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徐燦看著她,像看一個怪物一樣。
如果江凝菲還活著,一定會被徐燦傷得體無完膚。她活著的時候已經夠遭罪了,死了還要受這種誹謗,而徐燦居然都信。
【一女出逃夜,兩男離府天】
11【一女出逃夜,兩男離府天】
悲傷絕望的情緒又湧上來了,寧非其實知道的,江凝菲其實還留在這世上,她的記憶留給了她,悲哀痛苦都留給了她。江凝菲深深愛戀徐燦,這樣的感覺也留給了她。
但是愛又怎麼樣,那是江凝菲的愛,此時的悲傷絕望都是錯覺,江凝菲的感情不曾發生在寧非身上。寧非不會愛上這麼沒用的男人,就算一時腦袋進水曾經戀過,也會強逼自己狠心踢開。
對於自己,寧非從來都狠得下心,何況對於僅僅是留給她的一段記憶。
她說:“你就聽公主一面之詞,你怎麼從來都不信我?”
徐燦夢遊般地說道:“天做孽猶可恕,自做孽不可活。”
“我江凝菲何時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比起你這個殺人放火的將軍,比起那個在宮中不知害了多少宮女的公主,比起你府裡這一干吃人不吐骨頭的管家丫鬟,我算得上什麼。”寧非冷笑道,“我曾聽聞一個故事。愛柑者說柑橘酸甜適口,什麼都是好的;不愛柑者說柑橘要麼就是甜得發膩,要麼就是酸得倒牙,什麼都是不好的。如今倒真是好了,徐燦你真是好樣的男兒漢,愛憎分明,對公主你就是那愛柑者,對我你就是那不愛柑者。自古以來那句大俗話你不也聽說過嗎,只聞新人笑,哪見舊人哭。銀林公主落淚你覺得是溫柔可愛,我若找你哭訴便是潑婦鬧夫。雖說可憐人也有可恨之處,但你就從來都只抓住我的可恨,銀林的可恨你是一丁一點地都視而不見。你這選擇性失明的功力委實爐火純青,讓我不佩服都不行。”
“住口,你閉嘴,你要敢說下去,要再說下去……”
徐燦知道自己打人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