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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麼呢!”
“……”
寧非被她自己加丁孝的兩張大披風裹得嚴嚴實實的,好像一隻呆在繭裡只露出一點頭的大蟲子。她轉過頭去,裝作什麼也沒看。
丁孝被她高深莫測的表情弄得沒轍,只能老老實實將她抱上騾子。那匹棗紅馬的後臀已經上了藥,不再流血了,速度仍然還有些問題。幸好這匹馬通些靈性,自覺跟在騾子後面,不需人去驅趕。
寧非盯著丁孝的下顎看,看得半個時辰都不轉眼睛,丁孝額頭上青筋開始突突的冒,忍無可忍:“閉眼。”
寧非嘆口氣,心想她前世坎坷,今生也不平靜,看來是出了虎穴又入狼窩,丁大廚說不定正是傳說中的“江湖人物”,否則也不會把易容術練得如此爐火純青,如果沒有身上的果木油煙味道,她怎麼也是認不出來的。
她取出一枚金葉子,要求丁孝將她帶得越遠越好,最好是不會被徐燦追捕到的地方。丁孝本不想答應,寧非冷冷一笑,說道:“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丁孝暗想,你有什麼人情能讓我欠的。
寧非說:“看你匆匆出逃,必因做了虧心事。我說呢,紅花又不是絕世美味,哪會有掌勺大廚一日三餐日日不斷地當調味料——你是知道的吧,紅花是孕婦忌用的。”
丁孝強作鎮定:“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帶著我,有你好吃好喝的。況且我因為你惹出的這樁禍事被牽連得如此悽慘,徐燦因誤會而將我休出家門,你可欠我好大一個人情。我沒要你以身相許,只要你帶我到安全地方,你該知足了。”
此後發生的事情既可以說是非常戲劇化,又可以說是順理成章。兩個從同一處出逃的人合作一路往南行去。
丁孝屢次想在半路上將寧非丟在客棧裡不管了,可是又屢次良心發現。他家裡統共四口人,他和養父、弟弟都是被養母欺負慣了的人,常年奴役生活積累下來,對性格強硬的女子本能地帶上了奴性。
如果寧非還是好好地做個溫婉賢淑的江凝菲,丁孝絕對會毫不猶豫將她丟在哪個村屯裡自己上路。但是那雙灼灼逼視的眼睛時刻壓迫著他的精神,以至於他沒敢做出諸如棄屍荒野之類的決定。
寧非如她所承諾的,路上將兩人的吃穿用度打點得妥妥帖帖,並且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出入城池都十分順當,弄得丁孝都不好意思承情了。
丁孝每每心裡暗想:徐府的二夫人什麼時候有這般七竅玲瓏的手段,任何人與她交談都是如沐春風,差點忘了她是個棄婦。接著又想:啊呀糟糕,我豈非是最早被她言語籠絡的人,否則怎會一直帶她在身邊。
只是城池並非隨地可見,往往好幾日才能碰見一個宿頭。寧非購置了一輛馬車,省去了與丁孝同乘一匹坐騎的擁擠。大冬天的風餐露宿,就算是健康的男人也不一定吃得消,何況寧非又傷又病。開始還能靠一股意志力撐持著,漸漸的這股力量也在消失,病況時好時壞。
丁孝很是擔心,他善於調配藥物,尤其是治療外傷的金瘡藥。可論及望聞問切等內家診斷功夫非他所長。他有心想要留在哪個城池裡給寧非調理一下,寧非卻不同意,只想離京城越遠越好。
一個多月後,隨著路程南下,天氣變得越發溼潤,積雪也沒有了。平原之地到了盡頭,橫亙在兩人面前的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有的山巒高聳入雲。自從五天前離開最後一座城池後,寧非煎熬不住,又發起高熱來,睡過去三日不曾甦醒了。
隨身攜帶出來的乾糧根本無法讓她下嚥,只能喂一些水。丁孝如今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想要弄些易於下嚥的食物,周邊無人無戶,雖有鍋子可黏米早已用完,熬一碗粥都不可能。眼見病人越發面黃肌瘦,他也沒了辦法,只能快馬加鞭往那連天的山脈趕去。
這日行至夜晚,馬車終於在一道山溪旁停下來。之前還有獸徑可走,再往前只能棄車騎馬了。
南方的冬天,草木依舊蔥綠,深夜裡寒霧四起,草木掛珠。丁孝對這片地區熟如指掌,他挑了一處草地,將雜草清理了,升起一堆火。
略帶溼氣的枯木在火中發出噼噼啪啪的裂響,火光照不到的深處傳來隱約的響動,似乎是什麼東西正在往遠處奔逃。
丁孝舒了一口氣,對馬車那邊自語道:“總算有點辦法了。”
說完隨手找出個趁手器物,閃身進入樹林草叢之中。
馬車周圍灑了雄黃酒,又點燃火堆,蟲豸蛇蟒不會靠近。寧非在馬車上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