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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是久欠調教,怠慢成習,也不著著惱地招呼:“你跟我進屋來一趟。”
“二夫人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了吧,公主說了,您前幾日才小產,險些血崩,現在還在月子期間,恐屋子裡人多氣雜,汙了您的肺脾,讓我們沒事少進去叨擾。”
寧非也不說話,只那一雙眼刀子般地上下刮她,秋凝心裡暗自嘀咕,也不知道這個二夫人今日是怎麼了,平時都沒有如此陰森的神情。最後捱不住,只得回道:“夫人有何事,我進去聽聽也無妨。”
她哪知道現在頂了江凝菲皮囊的實是一條獨狼,寧非生前所辦諸多刑案,沒少與黑道打交道,那些混得風生水起的大哥因需要她的知識與人脈,尚要尊稱她一聲寧非姐,如今秋凝不過是個將軍府上的大丫鬟,和她對上視線哪裡能比拼得過。
寧非走進屋子,到多寶格前取了一枚銀製的小花下來握在手心裡,轉身對秋凝說:“秋凝,你過來一下。”
秋凝已經是二十多歲的年歲,江凝菲從鄉下入府之前就已經跟了徐燦身邊服侍的,後來派過來伺候這位二夫人,便越發的不上心,只成天抱怨自己命不好,跟了個不得寵的。她此時越發地猶疑不定,不知道這位不諳事的小丫頭今日吃錯了什麼藥。
寧非將手指一根根地展開,銀製的秋牡丹便展示在秋凝的面前。那朵牡丹不大,僅有鵪鶉蛋大小,難得的是花瓣繁複、薄如蟬翼,手指掐上去如同紗布,柔軟卻韌展。
這朵銀花是很早前徐燦送給江凝菲的禮物,那會兒兩人還在情濃時候,徐燦為了博得江凝菲一笑,不惜重金買下這朵銀花,只說是鮮花配美人,銀花比鮮花更能存世,他們的情也就更永久。只可惜如今花仍好,人卻已經離了心。
秋凝早就見二夫人時時把玩這朵極其精美的小花,女人生而愛美,何況是官家用的丫鬟。她因知道這朵別緻的花兒求而不得,便不曾求取,其實心中是覬覦已久。
寧非就是這麼個惡魔性格,她慣於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間,平日只是懶得花心機耍手段,可若是遇到了實在可惡的人,斷斷不會平白放過。
她說道:“我這些日子身上不舒服,你多擔待些,這朵銀牡丹我便贈送與你,權當謝意。”
秋凝百般推辭,後因見寧非表情誠懇,也熟知這位二夫人沒什麼城府,就裝作推脫不得地收了下來。此後便歡歡喜喜地為寧非弄來了兩個火盆,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居然還叫粗使丫頭提來了一袋子上等的銀霜炭,這樣子的炭說起來也是貢品了。
寧非問起,秋凝連聲答道:“公主嫁與徐主後,宮裡每年冬天都要送半車過來,因公主屋子裡的地龍燒得夠火,便沒有用了多少。這已是前年的炭,再不用就潮了。”
送了秋凝出去後,泥丸君掀起床帳,臉上是哭笑不得的神情:“我還以為你這裡便是‘朱門酒肉臭’,哪知道你原來也是屬於‘路有凍死骨’的。人家那炭多得燒不完,偏你還要拿銀錢去買來燒。”
寧非走到床前坐下,伸手在火盆上煨著,過了頓飯時間總算覺得身上熱乎了,腦袋也不那麼悶疼了,緩緩舒了口氣。她到此不過十日,身邊盡是狗眼看人低的白眼狼,連丫鬟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連個可以說話的物件都沒有。現在這個泥丸君雖然可氣,還餵了什麼毒藥給她,可好歹算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了,兩人又沒有利益衝突。寧非心情放鬆了些許之後就說:“真正如同魯迅先生所言,這便是個吃人的社會。若是你不去吃人,就要等著被那些豺狗之輩啃得骨頭渣子也不剩。”
泥丸君聽了,似有所感,低頭沉思不語。
寧非一愣,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難以置信地問:“你認識魯迅?”
“不認識啊。”
“……你不覺得奇怪?突然說到另一個人……”
“我為什麼要為一個不認識的人覺得奇怪?”
……看來這丫還是個不求甚解的人。寧非無語。
寧非對那泥丸君說道:“我身體如今不大好,你也要在這裡養傷。我是盼著你早日養好了早走的。但你也見了,這闔府上下的丫頭雜役多不聽我使喚,我今日便要使壞拿捏一下那個丫鬟,以後也好聽任我的差遣。因此今日還請您暫且移步柴房休息,明日再來這裡修養吧。”
泥丸君也不猶豫,當機立斷地道:“也好,各人有各人的難處。”說罷再不廢話,起身穿窗而出,寧非只覺得眼前棕影一閃,便即不見人影,只餘一扇半開的窗戶在寒風中吱呀作響。
作者有話要說:眾位客官們辛苦了,大過節的還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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