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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他噁心了,打了水讓他自己洗,轉頭去給他準備‘兩份小菜’。
等她把面和小菜端進來,看著他狼吞虎嚥的吃完,再收拾了碗盤後,夫妻兩個才躺下來說話。
張憲薇只留了一盞小燈,就著如豆的燈火繼續給貞兒做衣服。
半天沒聽到李顯說話,扭頭看了一眼,他正呆呆望著帳子頂哭,眼淚從兩邊的鬢角滑落,沒入頭髮裡。
她只好把針線放到一邊,提起李南的事,前後把大伯母的話說了一遍後,道:“……我看大伯母的意思,大概是想讓李南過繼給咱們。”
這一打岔,他也不哭了,坐起來想了一會兒說,“應該的。陽哥兒早死,留下這幾個孩子,本來想著等到單兒娶了親,下面的弟弟也能照顧著,誰想到大伯這麼早就……”說到這裡,又哭了,泣不成聲。
他以袖掩面擦淚,張憲薇的心裡卻轉到別處去了:要是我死了,你也會這樣哭嗎?
再一想,朱錦兒死時都沒見他掉淚,更不用說她張憲薇了。
第 8 章
李家大伯都快六十歲了,這個年紀已經算高壽了。
張憲薇嫁進李家多年,跟李家大伯沒見過幾面。而且從幾年前起,每次見面都是辦喪事。
當時,李顯的爹是在李顯出生後沒幾年,就從老家搬出來了。當年他們兄弟幾個,李顯是這一輩裡最早出生嫡出男丁。聽說當時李家有小人,說李顯的爹想佔了李家的祖產。
所以,他搬走後很少回老家。不過李顯跟她說過,他爹倒是早就後悔了,只是人言可畏,他也不想讓人說他掂記大哥的東西,不但他不肯回去,也不讓李顯多跟李家大伯走動。
李慕去世時,李家大伯親自趕來,要帶弟弟回老家,在靈前哭得涕淚橫流。從那一次開始,李顯才開始跟大伯親近起來。
結果,李慕死後不到兩年,大伯家的李陽去世。然後是李顯的娘屠氏也跟著李慕走了。這母孝剛剛守完,大伯李芾也走了。
接下來,李家還有一場喪事要辦呢。
張憲薇天天帶著李南去看大伯母,她也就是在熬日子了。喬氏替她去招待親朋中的女眷,這次她不想再事事都抓在手裡,能鬆手的就鬆開手。
事情都是她一個人幹了,累了自己,也沒有人說她什麼好話。
以前,每次到李家大伯這裡來,她都要承擔起大嫂的責任來。底下的妯娌怨聲載道,還有那壞良心的說她把勁都用在這些地方了,怪不得兒子都讓別人生了。
聽到這句話時,她氣得幾天起不來床。
這次,她可不幹了!
李家大伯死是死了,可臨死前什麼都安排好了。李家大房這邊沒有浮財,除了家裡的大件,銀子都讓他換成了良田。這些田契早就被大伯母交給李單了。除非來治喪的人能把屋裡的床和櫃子當著人的面扛走,不然他們什麼便宜也別想佔。
大伯母把她的嫁妝給了張憲薇。“這些都給南兒留著。”她疼愛的摸著李南的小腦袋說。嫁妝裡的田契給李南,她也防著李單這個兄弟日後不管李南了,好歹這孩子手裡有田就餓不死。
嫁妝裡的金銀首飾日後給李單的媳婦,花瓶、玉器、字畫這一類的古董給貞兒當嫁妝。箱子裡的布料都給了張憲薇,讓她裁衣服、賞人都隨便。
大伯母手裡還拿著二十幾張身契。年老的都放了,僱來的等到喪事辦完都讓他們回家。只留下十幾歲的這些,讓張憲薇帶回去給李南當使喚人。
都安排好了,大伯母也安心了。就在大伯的棺材從李家正門抬出去,鞭炮炸響時,她在屋裡嚥氣了。走時面帶微笑,一手還拉著張憲薇。
“伯孃!!”張憲薇放聲大哭。
重來一回,所有的事都要再來一遍,所有的死都要再經歷一次。
閻王要人三更死,誰肯留人到五更?
張憲薇這一哭,摧心欲碎。她本來就積了一肚子的心事,平常也只是苦中作樂,一下子胸中的悲痛隨著哭聲洩出,沒一會兒就哭暈過去了。
等她醒來,貞兒一張小臉都是淚痕睡著了,就躺在她的裡面。她坐起來給孩子掖被子,結果看到李南睡在貞兒旁邊,小臉上也都是淚。
良緣聽見聲音,輕手輕腳的進來。侍候她穿好衣服,兩人到外頭來說話。她端來煮爛的米粥和小菜,讓張憲薇吃著,她在一邊說著。
“太太你當時暈過去了,屋裡一下子都亂了。貞兒和南兒都哭得厲害,誰抱也不走。還是大少爺發了話,讓南兒跟著貞兒就留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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