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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過來,就是沒人發現她起晚了,也沒人知道昨天晚上太太和老爺荒唐了一晚上。
張憲薇攏住領口,靠在床頭,心裡一陣複雜,半氣半惱,還得意痛快,又有些悲涼。
良緣在她背後墊了一個圓枕,轉身倒了杯熱茶,“太太潤潤口。小爐子上熱著粥,太太喝一碗墊墊肚子,熱水已經燒好了,一會兒我侍候太太泡個澡,身上會舒服些。”
她口中寡淡無味,心中一團亂麻。勉強喝了一小碗粥後就去另一頭的小屋裡洗澡了,良緣快手快腳的把屋裡的窗戶開啟,床上的東西一股腦的全兜起來拿出來,再取乾淨的換上。
她泡在熱水裡又盹了一次,等水有點涼了才出來。就算在昏暗的室內也能看到她身上大片大片的紅痕,胸口後腰最多。良緣要進來侍候她穿衣都讓她喝住了,自己收拾好了才出來。
坐在鏡前梳頭時,鏡中人影模糊,但是還能看到頰上紅暈滿布,滋潤豐滿,像吃了仙丹,一口氣年輕了十歲。
良緣偏偏加了一句,“我瞧太太今天不用胭脂了。”
她把胭脂盒子扔到桌上,不快道:“就你多嘴!”
良緣呵呵笑,她心裡一定很高興。後院裡女人的地位還是跟男人來不來有關,哪怕是她和李顯剛成親時,也沒有如此情熱的時候。
張憲薇心口卻像堵了一團布,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暢快呼吸。
只是匆匆收拾好了,已經到了中午。張憲薇讓良緣把孩子們領回來吃午飯。貞兒和李南一進院子就聽見他們邁著小腳蹬蹬蹬的往屋裡跑,衝進來後看到她坐在榻上,貞兒的眼睛都亮了。
她徑直撲到她懷裡喊:“娘,你起來了!”
張憲薇摸著她的頭愛憐的說:“娘起來了,早上娘起晚了。”
貞兒小臉微紅,爬到榻上來坐到她身邊說:“早上是爹來叫我的,爹還陪我吃早飯,還給我挾菜。”
她長這麼大也沒見過李顯這麼疼她,有點受寵若驚。
張憲薇一陣心酸,摟著她不說話。看到李南還規矩的站在下面,伸手把他也抱上來。他不太敢撲到她懷裡,她就等著他,過了一會兒,他才試探的往她身邊湊。
她伸手把這個也摟過來,一邊一個。
良緣把午飯端上來,因為家裡有孩子,所以守孝的事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前幾個月也是儘量吃素,天氣越來越冷之後,桌子上慢慢也有了肉。
今天中午就是一盤清蒸鯉魚,一盤黃瓜炒肉絲,一盤醬燒茄龍,一盤炒青菜,一份丸子湯。
兩個孩子都正在長身體,貞兒吃的比李南還多。小傢伙連這個也要比,張憲薇看著他們不許狼吞虎嚥,只能慢慢一口口的吃。等兩個都吃了兩碗米飯後,只許再喝小半碗的湯,不敢讓他們再吃了。
午飯後又說了一會兒話,兩個孩子就去睡午覺了。張憲薇早上睡得多了,現在雖然身上懶不想動,睡卻是睡不著了,乾脆拿賬本過來算賬。
這半個月來,李顯往外支的銀子是挺多的,快有四百兩了。張憲明說的和良緣說的都對上了,他正在想辦法給別人送禮。這可是個又要捨得下臉面,又要捨得下銀子的事啊。
張憲薇合上賬本,心思便轉到李克身上去了。李家現在這種局面,說到底都是他惹出來的。可她厭惡朱錦兒,恨李顯,對他卻是恨又恨不下去,愛又愛不起來。
這個孩子今年二十多歲,正是大好的年華。以前這個時候他正在為李顯分憂,替李家在外奔波。那時的她也像一個合格的嫡母那樣,擔心他在外面吃虧受委屈。
……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張憲薇發現她如今的心境跟當時完全不同了。她現在才明白,她已經不把李克當成她的孩子,也不把李家當成她的家了。所以她能在一旁看李克的笑話,看李顯的笑話。
她覺得自己變得太多了。
昨天夜裡的時候,李顯跟她說想再要一個孩子。這可能嗎?他跟她之間還能再有一個孩子?
不。
貞兒是她為自己生的,不是她為李家生的,也不是為李顯生的。貞兒是她的女兒,她從來沒有期待過李顯為這個女兒付出什麼。
所以,就算她真的還會有孩子,那也是她的孩子,不是李顯的,也不是李家的。
張憲薇坐在屋裡發了半天的呆,昨天晚上的事和李顯的話在她心裡翻,對李克的不忍和不甘也在她心裡轉。良緣輕手輕腳的進來,給她換了一杯熱茶,把她從自己的思緒中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