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煙 第六十九章 願為驅策(第2/3 頁)
裡殺機大盛,抬頭望向城樓上的馬躍,馬躍目光陰冷,搖了搖頭,管亥與周倉遂舒了口氣,緩緩放下已然舉到一半的兵器。不過心中卻是困惑不已,不知道大頭領今日為何一反常態,居然不將漢軍斬盡殺絕?
許褚殺紅了眼,正欲率眾追殺,馬躍於城樓上大喝一聲道:“行了!”
……
襄城縣衙後堂,許員外已然醒轉,不過不吃不喝,也不配合劉妍換藥,只想靜坐等死。
馬躍的身影倏然出現,揮了揮手,劉妍、鄒玉娘與幾名流寇魚貫退下,屋裡便只剩下了馬躍與許員外兩人。
馬躍淡淡一笑,說道:“員外何故如此?”
許員外表情淡漠,說:“但求速死。”
馬躍道:“大漢律令,殺官造反者,夷滅九族、絕無倖免!員外不見穎川、汝南、南陽三郡數十萬黃巾逆賊皆已被朝廷斬殺殆盡麼?而今,令郎已然犯下死罪,員外之死便能換來朝廷的寬恕嗎?”
許員外道:“老夫沒有那樣的兒子,許家也沒有這樣不忠不孝的子孫。”
馬躍道:“可朝廷不會這樣認為,這筆帳只會記在你們許家頭上。”
許員外聞言默然,他知道馬躍並沒有說錯,今日許褚與八百流寇同流合汙、殺官造反,已然闖下夷滅九族之大罪,朝廷又豈能輕饒?縱然許褚是受人挾迫、情不得己,可又向誰人去伸訴?料想許家離敗亡之期不遠矣。
馬躍道:“員外慾以死明志,忠心可鑑,令人欽佩。然,您老就真的甘心令郎當一輩子的反賊嗎?就真的甘心許家從此敗落嗎?就真的甘心帶著亂臣賊子的罵名前往泉下叩見列祖列宗嗎?”
古人最重名譽,沒人願意揹負亂臣賊子的罵名去見祖宗,馬躍這話可謂擊中了許員外的要害。許員外勃然色變,嗔目怒罵道:“賊寇,匹夫!事已至死,唯有一死而已,何故還來譏笑老夫?”
馬躍皺眉道:“某非譏笑員外,實欲指明一條明路耳。”
許員外冷笑:“有何明路?那逆子願意隨你為寇,由他便是,與老夫何干!?”
馬躍吸了口氣,沉聲道:“身背亂臣賊子之罵名以見祖宗,員外尚且不懼,世間尚有何事可懼?何不留有生之年,靜觀其變呢?某觀天下大勢,漢室衰微,五年之內必然天下大亂。某今日雖為賊寇,來日未必就沒有翻身之機緣。”
許員外眸子裡掠過一絲深思之色,馬躍固然可恨,許家致有今日之禍皆由他一手促成!直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但馬躍有一句話說的非常在理,許褚的大錯已然鑄成,就算他能殺了馬躍,也難以將功贖罪了,就算許家父子以死明志,也已經洗脫不了許家滿門上下、亂臣賊子的罵名了。
……
門外,許褚直挺挺地跪在石階下,木訥中透出莫名的痛苦。
稍頃,馬躍的身影從門內出現,向許褚道:“許褚,你可以入內了。”
許褚神情一鬆,雄偉的身軀越過馬躍,直接進了屋裡,然後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爹!爹啊~~”
屋裡突然響起許褚一聲驚天地動的哭嚎,門外肅立的馬躍吃了一驚,慌忙一腳踹開緊閉的房門,只見許褚正以雙手死死地摁住許員外頸側,大量的血液正透過許褚的指縫往外溢位,許員外的目光漸趨散亂,嘴巴嚅動,正向許褚交待最後的遺言。
“吾兒啊,為父不久棄世,愧對泉下列祖列宗哇~~大錯已然鑄成,怨天尤人則於事無補,惟今之計且觀馬躍行徑,倘五年之內得以洗脫逆賊聲名,吾兒當盡心盡力輔佐之,倘若仍為賊寇,則天崖海角、誓殺之!吾兒切記,切切~~”
許員外的聲音漸趨轉弱,終至不復再聞。
許褚木訥的眸子裡流露出難以言喻的哀傷和深沉的堅毅,頓首泣道:“爹,孩兒當謹記教訓,不敢或時而忘。”
“嗬~~”
許員外最後舒了口氣,緩緩合上雙眼。
馬躍心中悵惘不已,這個老頭還真是倔強的可以呀,原以為已經被他說動了,沒想到還是存了死志!不過這樣的老人也尤其可敬,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養得出許褚這樣的兒子!只是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逼死了這樣忠貞節烈的老人,還要逼著他的兒子替自己賣命,自己做的是否過於無恥了?
馬躍眸子裡掠過一絲惻然,旋即又恢了原有的冰冷和堅毅,丈夫處世,為達目的當不擇手段,婦人之仁只會遺禍無窮!
許褚止住悲聲,轉身向馬躍納頭拜到,沉聲道:“褚~~願為驅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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