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乎被熱得紅紅的。
“狠毒得可以燒死自己的母親和孩子?”孫正還在爭論,“即使她迷失了自我,但你難道不相信人心總是向善的?”
路遐揚起嘴角:“即使她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但趁著大火,她也可能產生一瞬間的邪念……”
孫正沒有繼續為陳娟辯論,只看了路遐一眼,眼神裡是不贊同。
路遐繼續解釋:“抬出來的那具屍體,就是她被活活燒死的母親。至於孩子和那個女人本人……我想,大概也是入‘穴’了吧。困在這個‘穴’裡,永遠面對著黑暗,永遠也走不出去,就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孫正突然對“永遠的黑暗,永遠也走不出去”這個想法感到了一絲恐懼。他之前一直沒有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此刻在這樣炙熱的環境下,心忽然涼了一涼,怔怔地看著路遐問:“困在這裡的人,都是應該受到懲罰的人嗎?”
路遐一愣,馬上說:“當然不是,也有很多偶然的。你看,在這個醫院,其實每天都在上演著過去發生的事情,消失在醫院裡的人其實每天都在醫院來回走動著,重複著消失前的動作,就好像兩個平行世界,多數時候不會發現,只有氣場突然改變,在某個時刻和你相吻合,你才會遇見。即使已經入了‘穴’,也不一定會遇見每一件發生過的事。就像李婷和劉群芳後來在醫院又遇見了那場大火的再現,也是偶然的。”
孫正陷入了沉思,眼裡一向堅定不移的光芒逐漸暗淡下去。
接受現實,拼命掙扎,最後絕望,這是人在黑暗的絕境中最常見的心理反應。如果孫正真正意識到現實,開始絕望,那麼他們可能永遠走不出去了。路遐只好故意大聲咳嗽兩聲,吸引孫正的注意,然後盡力提高音量,說:“但是,正是她們後來這次事件,讓我們有了逃出去的機會。”
孫正抬起頭來看著他,已經熱得滿臉通紅,路遐從他身上彷彿也看到了自己現在狼狽的狀態,卻不得不繼續保持十分的精力,說:“我們還有機會。你看這個記錄:她們到了四樓,馬玉進了女廁所卻再也沒有出來。這個時候出來的,不是馬玉,而是大火當晚事件的一個重演。”
滴答,滴答……好像那個溼漉漉的人滴著水在向我們走來。
嬰兒在笑……
面前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滴答滴答的水聲,還有咯咯的稚嫩的笑聲……
“你看,這個時候,是那個大媽洗完澡,帶著那個孩子從廁所裡出來,孩子可能被大媽逗樂了,所以在咯咯地笑。”路遐安慰著孫正,“這麼解釋,是不是覺得沒那麼恐怖了?”
孫正瞪他一眼:“只有你才會覺得這種故事恐怖!”
路遐無奈地聳個肩,又繼續翻看記錄。
終於,這笑聲漸漸小了,滴答聲也似乎朝走廊更深處去了,漸漸弱下去。
“咔嗒”一聲。是開門聲。
“這個時候,應該是她帶著孩子進了當時的普內三科,也是後來的中醫室。”
那邊的樓梯好像有人在上樓,噔噔的。
上樓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快走到四樓了。
“是陳娟!”群芳姐突然大叫起來。
“陳娟也跟著上樓了。劉群芳好像很敏感,一下就認出了那是陳娟的腳步聲,陳娟消失了這麼久,也虧她還記得。”路遐一字一句地分析著。
孫正已經在大口喘氣:“然後就起火了,再之後……劉群芳就說她聽到了陳娟的哭聲……呼……不行,我們得趕快出去,我真的覺得好像已經燒到了腳下,路遐……”
路遐也被嗆到,一邊大聲咳嗽著,一邊用手指在記錄上移動著,然後停在了最後幾行字上。
嬰兒的臉,黑烏烏的眼珠,手……
她在哭……
敲門……
媽媽……孩子……陳娟……
一把推開了門,一股熱浪猛地從門後襲來。
順手路遐的手指,孫正彷彿也看到了曙光,眼神都亮了起來:“劉群芳!雖然大火那晚門被鎖住了,但是後來那次,劉群芳推開了門!她進去了!”
路遐使勁點頭,一手拽起孫正的胳膊,站了起來。剛站起來,就被嗆得頭暈眼花。兩個人只好立刻撲倒在地上,對視一眼,覺得又好笑又著急。
孫正大腦理智的一部分告訴自己,他正在做一件瘋狂的事:在一場看不見的火災裡匍匐前進。如果他依舊保持著之前的理智和批判精神,他一定會堅持待在這裡,看看這莫名其妙的灼燒感和那場火災是不是有半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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