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3/4 頁)
為她發現丈夫有了外遇。齊雅真中專畢業分到小縣,當時有一種破滅感。她在南城中專讀書時,頗受男女同學的敬重,因維持這種敬重,她在校時沒有物色到與其相配的物件。分到小縣,雖然這個江南小縣生活各方面都還不錯,她卻感到討厭。特別是這裡人的官話都說著南城人所鄙視的江北話。她一直堅持說普通話,上菜場往往會被認為是外地過路採購的人而抬價。她穿著注意而不顯著意的痕跡,微揚臉,半垂眼,不苟言笑。這使她在縣城裡獨身生活了好幾年。終於她與一個男人結了婚。是一個偶然的機會,那個男青年到她的機關來,辦事的時候,多朝她看了幾眼。他的眼珠很黑很亮,臉上總是浮著笑,眼也浮著笑。後來男青年再來辦事時,他們就熟悉了。她曾問他,第一次他怎麼老朝她望?他回答說:你……我看你好像有點與眾不同。他說時選擇著字眼,選準了“與眾不同”。這使齊雅真臉上浮出紅紅的笑。就那次,他擁抱並吻了她,並說她的笑真是漂亮。在那以前他從未對她說過類似的恭維話。她認定他是個老實人。她容忍了老實人的一時動情。這一吻使她定了終身。
結婚以後,她才真正瞭解了他。在她眼裡他似乎沒成熟。她容忍他不少俗氣的舉動,並不時地校正著他。他有時會對著飯碗咳嗽,有時又會和客人大聲嚷嚷。孩子出世了,她擔負起兩個男人的教育。她覺得她活得很累。他不算是個壞男人,他做事很快,手腳也很快,特別是搞一些傢俱和家用電器的東西,很靈巧。她注意到他不是憑責任而是憑興趣。這一點她也容忍了他。然而突然有一天,她發現了他有外遇。也許別人早就發現了,只是她被蒙在了鼓裡。和他鬼混的那個姑娘,齊雅真曾見過,是個說話粗俗打扮也俗氣的胖女孩。齊雅真覺得對自己是極大的侮辱。她決定離婚。當她把離婚報告遞到他面前時,原以為他會求情,沒想到他那雙黑眼珠還是笑笑的。他們上了一次法庭。他在那裡竟然說了一句她難以想象的話,他說她在家時,他有屁都要躲到衛生間去放。
她還沒想到,他和他那個庸俗的母親在孩子身上做了一番手腳,使一直聽她話的孩子一連聲地說要跟爸爸。審理離婚那段日子裡,她覺得兒子也放禁似地顯出庸俗的一面來。她灰心失望。她不想再鬧開,她覺得兒子和財產之爭是俗氣的。於是她簽了約,搬到這小土山後面、護城河前面的舊房裡。想到幾年的婚姻,特別是離婚時丈夫的舉動模樣,她就覺得象吃了一口蒼蠅似地。她在那些投來目光的人面前,挺直身子,微揚著臉,半垂著眼。那些日子都已過去了,然而,就她現在走進屋子,感覺到那男人呼吸的一瞬間,舊日的感覺都裹著團著一起湧上心來。
“誰?!”她沒有退縮,而是邁進了一步。
又有一點動靜,但沒有回聲。從外面回到屋裡,揹著門亮,門又隨手反掩上了,眼前只有後窗一片淡淡的灰白色,屋裡朦朧迷糊。她覺察到動靜在後窗旁的子邊。她心中浮起一種女人莫名的緊張和期待感。動靜是陌生的,絕不會是她以前的丈夫和其他熟人。同時她想到剛才門是她虛掩的,她在河邊並沒聽到木板門的吱呀聲。肯定是從後窗跳進來的。她這才想到來者的不善。她想退步,又想過去開燈,但她的腿有點軟,移不動身。
“你是誰?”她的聲音也有點軟。她想到自己是不該發軟的。來者肯定要有反應了,屋時原空氣彷彿凝定了期待著那一種強烈的反應。齊雅真心中閃過許多的念頭,準備大叫或者奪門而逃。她沒有動,她覺得那都是可笑的,再說她的聲音也發不出,腿也跑不快了。
那邊又有一聲動靜。她能確定就在桌子底下了。她似乎隱約看到那邊有一團蜷著的人影了。她有了行動的力量,她慢慢斜著身子挪著步,背靠到木柱邊去。她想著那兒有一個拉線開關,爐邊還有一把火鉗。反手一碰到木柱,她就拉了拉線開關。拉之時她的手抖了一抖,老化的開關彈簧彈了一下,眼前亮了一亮又滅了。她不由叫了一聲,趕忙伸手去抓火鉗。火鉗碰倒了地,她充滿絕崐望地伸手抓了一下,卻把燈拉亮了。她立刻看到了桌子下的人,一個男人眼睛渾濁地朝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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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同在(3)
這是個鄉村小夥子。他的膚色和神情與縣街上走動的鄉村人沒有兩樣。他
蜷在桌底下,一條腿縮在身底下,一條腿耷拉在桌腳邊。他前俯著,一手撐著地,一手按著那條耷拉的腿。只有一個頭伸在外,斜歪著朝齊雅真看著。
“你、做什麼?”齊雅真不禁問了一句。
桌下的小夥子依然直愣愣地望著她。齊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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