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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幹什麼呀?”我回答道。
“借你腦袋翻模子。”他提醒道。
“對對對,太好了,我以為沒機會為藝術獻身了呢。”我高興地說。
“你能叫上劉索拉嗎?”他問,“我也想翻她的腦袋。”
“沒問題。”我一口答應,心想求劉索拉為藝術獻身應該很簡單,她已經習慣了。
誰知道當我問索拉的時候,她卻非常謹慎。
“怎麼翻啊?”她問。
“我也不清楚,就把你腦袋糊著石膏裡面,好像。”
“那不悶死啊?”她說。
我想了一下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又打電話詢問了一下,回來跟她彙報說:“悶不死,給你鼻子孔裡塞倆根脈管,你能接著喘氣。”
“那萬一脈管掉了呢?要多長時間?”
我又被問住了,再打電話諮詢。沒想到獻身這麼複雜。
“只用20分鐘,你可以自己用手抓住脈管,不會掉。”我及時彙報道。
“這麼著,我陪你去,先看看。”她說。“為藝術獻身得是熟人,不能隨便獻身,我跟方力鈞不太熟。”
我想了想,覺得她這話極其有道理,獻身只能獻給熟人,不能隨便獻身,還是老藝術家獻身經驗比較豐富,不像我這種小商人,天天賣身,終於有獻身機會就這麼激動、草率。
週日我們到了中央美院雕塑系的工作室,進門時候看見藝術家慶慶已經在那裡獻身了。她臉上都是油,嘴裡叼著一個脈管,臉上的表情太像馬上要獻身了,以至於劉索拉馬上警惕地問:“她怎麼用嘴叼著脈管,不是說插鼻子裡面嗎?”
“她有鼻炎,用嘴更方便。”方力鈞解釋說。
“啊?那不跟在水底下待20分鐘一樣!”
《無窮動》後遺症之一:索拉·劉
拍戲的時候,只要寧瀛大吼一聲“索拉劉!”我們就知道這位大才女又犯錯誤了。我回憶了一下,導演罵得最厲害的就是這索拉?劉。
整個拍攝過程中,索拉就是個倒黴蛋。寧瀛給她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挑釁所有演員,當然除了我媽以外,這個她們誰也不敢。挑鬥的方式是找每個人個別談話,只說缺點,找軟的地方掐,說哭了為止。有的演員乾脆給說沒了,留下來的都恨死劉索拉,特別是平燕妮,戲中的“葉太太”。她和索拉已經是二十多年的朋友,高高興興來到劇組,上來就被劉索拉徹底損了一頓,瘋掉,立刻回家準備了一籮筐的話往狠了報復。李勤勤還好;她是我們中間唯一的專業演員; 大概早就熟悉了導演這種玩人的小把戲,雖然見完索拉也是鼻涕一把淚一把,但是拍戲的時候沒報復她,就算過去了。我已經做好所有思想準備,但是寧瀛看見我的面目已經足夠猙獰,就說算了。唯一這個不懂事的索拉劉,還樂呵呵地說,“幹麼不讓我損她啊?我非把她說哭了,叫她當喜劇演員。”現在回想一下,她要真這麼幹,我一定利用在我家拍攝的有利條件,叫她連口熱水都喝不上,弄死她。
索拉現在不一定會承認,但是她頭一天來到劇組絕對是來玩的感覺,還帶著老公。這天寧瀛特意安排了一些比較輕的戲——打麻將。 由於從開拍以後,這是頭一回四個人都到場,大家都有點激動。只有寧瀛緊皺著眉頭,看著我們在一旁有說有笑,忍不住說:“你們能不能安靜點,等待會拍的時候再說。”我們怎麼聽得進去,都是熟人,哇啦哇啦窮聊。等到導演和劇組把現場搞定,燈光亮了,我們都在位置上,導演喊了聲“開始!”我們都不會說話了。
“停!”寧瀛喊道。“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
“沒臺詞啊,導演。”我們七嘴八舌的說。
“這兒不用臺詞,你們就著剛才的話題聊吧,”寧瀛想了一下,接著說,“剛才你們不是在聊婚後性生活嗎?就接著這個話題說吧。 好, 開始!”
燈光亮了,場上仍然靜悄悄的,大家都開始緊張,突然有人大聲說:“聊什麼啊,導演,那話對著鏡頭說,合適嘛!”我們鬨堂大笑。再轉臉看寧瀛,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們都吃了。
就這麼磨嘰了幾個鐘頭,寧瀛放棄了拍攝,說:“坐下來,把你們剛才說得話都重說一遍。”我們一個個都支支吾吾,有點拿不住導演葫蘆裡面賣得什麼樣。
“更年期沒什麼,挺好的。”又是劉索拉第一個放炮,“真的,沒事。”
寧瀛噼裡啪啦地打字。
“好什麼呀,”平燕妮說,“革命人永遠年輕,你更我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