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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採辦的範圍十分廣泛,其危害性之大,比歲辦有過之而無不及。成化以後,購書採藥的宦官,不斷前往江南。江南巡撫王恕在奏疏中,曾揭露太監王敬及段英騷擾江南的罪行:
王敬動以朝廷為名,需索銀兩,無有紀極,東南騷然,民不堪命。王敬方來,太監段英又至,造辦藥料冰梅,蘇、松、常三府已辦與價銀六千兩,鎮江、太平、池州、寧國、安慶、徽州、廣德七府州與銀一千五百餘兩,又發鈔四百塊,於松江府索銀二千兩。王敬發鹽一萬五千五百引與寧國等府,逼銀二萬二千五百兩。……至蘇、常等府刑驅勢逼,索取官民銀三萬六千餘兩。其在江浙二布政司並南京沿途索要官民金銀,不知又有幾千萬數。[15]
王敬還和姦徒王臣勾結,“採藥江南,橫索貨寶,痛箠吏民,吳越大被其害”。[16]而據祝允明記載,王敬、王臣在“蘇、杭,科需尤甚”,公然“信意出一幣,錄市人姓名,刮取金寶,人無得免。或挈室而竄,白日閉戶。途路行人,妄傳其徒將來,則市人空肆而匿。東南騷然,有類大變。郡縣無如之何,亦或閉門不敢治事”。[17]如此橫行無忌,對江南經濟與社會秩序的破壞,是很嚴重的。
2。徵商稅從總的方面來看,明朝對商人的政策,仍是中國封建社會“重農抑商”的傳統國策。宦官控制了稅務機構後,商稅多如牛毛。萬曆時,葉永盛在奏疏中對宦官在江南的濫增商稅作過猛烈的抨擊:
中使狼戾,棍黨橫行……江浙之間,不勝其擾。……夫江南諸府縣,雖深山窮谷,何處無河,何處無水道?雖窮鄉僻塢,亦何處無土著,何處無交易?今不論內外,盡欲責令官兵搜刮隱稅,此說一行,將舉留都之府縣,舉各府縣之河埠,細及米鹽雞豕,粗及柴炭蔬果之類,一買一賣,無物不稅,無處不稅,無人不稅,自是縣無寧村,村無寧家,內外騷動,貧富並擾,流毒播虐,寧有紀極,此開闢以來所未有之暴也!……中官藉此輩(按:指“無賴武弁鄭一麒、馬承恩、韓文盛等”)為爪牙,此輩又藉各土棍為羽翼。凡十室之村,三家之屋,有土著即有土棍,有土棍即有藉土商名色以吞噬鄉曲者,是梟獍連袂,而戎莽接踵也,民尚得安枕而臥者!……在皇上之意,以為徵商稅,乃所以蘇小民,不知奏內土著、土商,正所謂小民,民與商其實無兩。……而況上取一,下取二,官取一,群棍又取二,利則歸下,怨則歸上……人窮則亂,恐斬竿揭木之變,不旋踵起也。[18]
透過葉永盛的大聲疾呼,我們不難看出宦官不僅與地方官朋比為奸,而且以各地的土棍即地痞為羽翼,結成毒網,逞兇肆虐於江南的江河水道之上,商人階層,民怨沸騰。商人從蘇州販運貨物去四川,沿途“無不有徵,一舟而經三十餘關,一貨而抽三十餘次,商人不惟靳其息利,且折其母錢”,其結果,只能是“鹹疾首而不樂江湖,吞聲而不通貨賄”。[19]這對商業的發展,不能不是嚴重的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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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明代宦官與江南經濟(3)
3。徵派宦官在江南地區的徵派,名目繁多。如“蘇、松、常、嘉、湖五府,正德年間以內府新添小火者5031名,歲用食糧各府徵派共24148石餘”,但從此即形成慣例,至嘉靖二十五年,竟加耗達13。7萬餘石,使“小民重困”。[20]而內官監所消費的白糧,本來在蘇、松、杭、嘉、湖的加耗,就十分驚人,“耗外加耗,墊外加墊……百石而鋪墊及無名費加至十四五兩,二十餘兩”,“誠所謂一米一珠,一粒一淚也”。[21]又如況鍾在《請免苛徵折布奏》中,曾揭露宦官王寵等到蘇州等府坐買闊白稜綿布700匹,王寵等見蘇州並不出產此布,竟每匹布逼價銀三兩,又巧立別的名目,徵派銀2100兩,到松江等地購買。但一年後,王寵等居然又來蘇州,“徵收各縣布價銀兩,但此價已經欽差太監劉寧等盡數收抄解去訖,又要各縣重複科派,民力難堪”。[22]這種任意徵派並重復科派的行徑,使江南人民深受其害。
4。建祠天啟六年六月,浙江巡撫潘汝楨第一個奏請為魏忠賢建立生祠,此後“建祠幾遍天下”。[23]在江南,第一個緊跟潘汝楨的是南京孝陵衛指揮李之才,是年十月間,即在皇陵之側,建起魏忠賢生祠,這對朱元璋來說,不能不是個莫大的歷史諷刺。此後,在蘇州、杭州,也陸續建起魏閹生祠。這些祠都極壯麗莊嚴:
不但朱戶雕樑,甚有用琉璃黃瓦,幾同宮殿;不但朝衣朝冠,甚且垂旒金像,幾埒帝王。至迎像行九拜禮,稱呼用九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