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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為什麼要幫狼?”
“我這不是幫狼,只是在幫你。”
“就算是吧,這又是為什麼?”
“我自己也說不清楚。”
源藏說著,抓把雪塞到嘴裡。
“唔,原來是這樣……”
“你快走!”
“我現在還不能走。”
德造坐直身子。他猛然發現不遠處站著兩頭什麼東西,仔細一看,原來是戈羅和希羅。它倆正並頭看著德造,希羅傍依著戈羅。戈羅褐色的身體因沾滿了雪花而變成了白色。紀州犬希羅在日本犬當中應屬大型之列,可戈羅看上去遠較希羅為大。在昏暗的樹林裡,戈羅的雙眸森森地閃著寒光。
德造喉頭哽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只是定定地看著戈羅。幾個月以來到處尋找的戈羅如今就站立在他的眼前。是它自己來的。肯定是它從風中嗅出了德造和希羅的氣味,自己找來的。
“戈羅,你……”“
德造好容易才爆出一聲呼喚。這聲呼喚包含著德造多少感慨!此刻,一切言語都成了多餘。
德造掙扎著站起來。戈羅看著德造走近,搖了搖尾巴。跟從前一樣,它的粗狀的尾巴只極不靈活地搖了兩三下。它那如蒼穹一般泛著藍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德造,眼窩顯得更深,相貌也愈加兇險。但是,幾個月的流浪確實給它平添了不少威嚴。它身體雖然很瘦,卻顯得很有重量感。
“戈羅。”
德造伸出手招呼道。戈羅的眸子裡什麼東西閃動了一下,這是情感在湧動。德造輕輕地拍拍戈羅的頭,戈羅默然承受,一動不動。對德造它所做的唯一的表示是它搖動的兩三下尾巴以及它雙眸當中一掠而過的情感的湧動。
德造取出繩子。戈羅脖子上沒有繩。德造往它脖子上拴繩子的時候,它也沒有動。
希羅扭頭舔著戈羅的唇吻,戈羅一動不動地由它去舔。德造檢視了一下戈羅的傷口。傷口位於左肋腹,約有一寸來長,連肚裡內臟的活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不過,許是戈羅不斷舔舐的緣故,傷口兩端已經開始癒合。
德造牽著戈羅,走到行李旁邊。
源藏站在樹蔭裡,背對著這邊。
“你不見見狼?”
德造問了一句。
“我不想看。”
源藏漠然答道。
德造便不再說什麼。他把肉從包裡取出來放在戈羅面前,戈羅只幾口便一掃而光。
“沒別的事的話,我們就下山。”
源藏催促道。
風狂雪猛,夜色漸漸濃重起來。
“走吧。”
德造背起旅行包。
“你跟在我後面,別太靠前。”
源藏說著邁動了步子。
德造踩著源藏的腳印跟在後面。戈羅沒有表示抗拒,它被德造牽著,順從地跟著走。德造心潮起伏,感慨萬端。牽在手裡的是他親手養大的最後一匹日本狼。他揀了一隻瀕死的狗仔,這是一隻倨傲的小狗。長大之後,戈羅拋下德造回到了漠漠荒野之中。為尋找同類,它先是直奔西北,然後又轉而南下來到琵琶湖北岸這一帶。戈羅走完了這麼長的行程,可無論哪裡都沒有同族的氣息。流浪途中,源藏的愛犬斃命其口,巨豬也不是它的對手。日本狼身上潛存的神奇之力,使戈羅一次比一次更深地陷入圍境。理在它更因擔了吃掉少女的惡名,遭到了人們的切齒痛恨。
他媽的,德造真想大罵一聲,出出心中的惡氣。戈羅決無吃掉少女之理。如果能夠,德造願拿自己的腦袋擔保。它曾被人撫養,而且是和狗一起長大的,它不可能吃人。源藏的的狗被它吃掉,是在它遭到狗的襲擊,進行了殊死的搏鬥之後,而且當時它也實在是餓急了。如其不然,吃掉獵狗,害死少女,變得極其殘暴的戈羅,在和希羅邂逅相遇之後,決不可能會如此的溫情脈脈。
源藏朝林子外面走去。狂風飛沙走後,颳得天昏地暗。稍一疏忽,在前面大步走著的源藏便不見了影子。德造牽著戈羅踏著源藏的腳印拚命跟上。兩個男人,一條狗和一條狼,完全被暴風雪的呼號聲淹沒了。
德造心中也掀起了一場狂飆。
總算又見到了戈羅。經過漫長的流浪生活,戈羅定然已經接受了哪裡也沒有同族存在的嚴酷事實,也許它對尋找同族已心灰意懶。這樣的話,從此以後,彼此或者可以廝守一處,尋個地方安然度日了。不過,只要有源藏在,他們便無寧日。德造深知,源藏決不會輕易就改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