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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邪：“先往山上爬，再下來，沒路走了，就往右走。”

“這樣就簡單了。”悶油瓶細長的右手食指在紅紗上順著金色的線條滑動，“他們從上往下走進來的，而咱們是從上方走下去的，那應該是上下腔靜脈，也就是說第一個石室是右心房，第二個是左心房，那麼第三個——按照胖子說之所以造兩個‘心臟’是為了便於我們找到這裡——這個就應該是右心室。”

悶油瓶把話說完，吳邪跟胖子雙雙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吳邪才說：“咱們是從上方下來的，既然要出去，就只能朝下走。”

胖子悶聲悶氣的問：“那水怎麼辦？一整池子的溫泉水，總不能讓咱們把它喝乾吧？”他一邊說一邊抬頭，等說完話了，眼睛都亮了。

吳邪偏頭問：“你想到什麼了？”

胖子又笑又罵：“老子就說過，你們這些人喜歡把問題看得太深了，有時候反而忘掉了最原始的條件。按照天真和小哥你們的這種說法和猜測，咱們現在在右心室，唯一的出路就是潛水。那麼，你不覺的，這個溫泉池子就好像一個浴缸嗎？——胖爺我絕對不相信祁連山的這個地方會有一個天然的，巨大的地底溫泉。咱們想找的出路就是浴缸的出水處。現在‘浴缸’裡還有水，意思不就是出口處被什麼東西堵起來了嗎？”

吳邪恍然大悟，他們想來想去，偏偏忘掉了最簡單的一條定理，如果水下面有出口的話，那麼這個溫泉水還存在嗎？繞來繞去，被眼前的條件繞花了眼，腦子都轉不過來了。

“還有一個問題。”吳邪最後說，“如果咱們的運氣，真的差到，遇到了一個天然溫泉呢？”

胖子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從裡面掏出來一盒只剩下寥寥幾根菸的煙盒：“那就是天真你的嘲諷技能太強了。”

悶油瓶卻忽然開口了：“不可能是天然溫泉。”

吳邪聞言，看著他線條深刻流暢的側臉，高挺筆直的鼻樑與那雙黑漆漆的，波瀾不興的眼眸，眼皮輕斂，長長且厚重的黑色睫毛微顫。吳邪問：“為什麼？”

悶油瓶看向他：“我現在還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我覺得，水下面肯定會有出路。”

悶油瓶的眼睛堅毅而平靜，由他清冷的嗓音說出來的話，語氣平淡，語速適中，卻經常能給吳邪一種這個人可以信任的感覺。他與悶油瓶對視，最後是他先移開目光：“好吧。就算這個水池下方的確有路吧。但是別忘了，咱們從最開始的推測，一直推測到現在，用的都只是‘可能’這樣的詞。咱們沒有確認的機會。如果一開始咱們的推測，就是錯誤的呢？”

胖子：“天真，你想的太多了。就算這個水底沒有路，讓人先下去探探也沒有什麼大不了，至少還有一大半的人在岸上，他們要是在水下憋不住了，可以再上來。無論水下是什麼情況，重點是咱們親手去嘗試過了。你做事有時候就是想的太多，怕的太多了。像個爺們，衝出去再說。”

吳邪無奈的點頭：“如果你們都這麼覺得的話，就這樣吧。在這之前，要不要告訴阿寧他們？”胖子高呼：“要，當然要，老子死也要拽上那個婆娘當墊背的。”

吳邪笑道：“你不是看上雲彩了嗎，怎麼想跟阿寧同生共死？”胖子一愣：“雲彩是要跟胖爺我過好日子的，等我娶了她，天天讓她吃香的喝辣的，怎麼可能讓她出來，像咱們一樣賣苦力？”

吳邪對於胖子喜歡雲彩的程度另眼相看，他跟胖子頂了一下拳頭：“我挺你。”

他們沒有立刻去找阿寧，三個人多談了一會，熬到吃飯。吳邪對悶油瓶做出來的餅乾糊糊可謂深惡痛絕，但是情況逼迫，又不能不吃。苦愁大恨的皺眉嚥下最後一口飯，吳邪緩了一陣子，跟阿寧把計劃說了一遍。

阿寧聽他說完，想了一陣子。她的頭髮這幾天長長了一點，低著頭看紅紗上的心臟圖樣想問題時，額頭的頭髮垂下來，遮住了她一大半的臉，能看見頭髮縫隙中，女性纖巧上揚的長睫毛，溫婉挺直鼻樑，尖巧的下顎和與黑髮相映成輝的雪白面板。

悶油瓶對於吳邪的性取向心知肚明，這個人是他硬生生掰彎的，不排除有直回去的可能性。黑瞎子曾經對胖子說他討厭悶油瓶的最大的一點，就是悶油瓶這個人太狂傲了。他說的是悶油瓶太狂傲了，並不是悶油瓶太清高了。悶油瓶向來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從來不介意採取一些丟面子的行為來達成目的，而且喜歡挑釁。例如他明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