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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一下氣氛,楊成武從座位上走下來,作為野司的第二政委,他
兼有文官武將的雙重特徵,他能寫文章,能在大會上演講。會做思想工作,
知識面也比較寬,但同時他又能打仗。在長征途中,以至日後的八年抗戰裡, 他一直是與楊得志齊名的一員猛將。楊成武在屋子裡轉了一個圈兒,目光依 次從每個人的臉上移過。
“我知道你們每個人都憋了一肚子的話,咱們竹筒倒豆子,來個痛快的。 不要怕礙著我們的面子,不講出來,話在肚裡憋久了是會生蟲兒的。”
放在往常,這幾句話,準把大家逗樂了。可此刻,誰也笑不出來。 “我先開個頭,就算拋磚引玉吧。”悶了好一會兒,2 縱隊司令員陳正
湘那濃重的湖南口音才打破了沉寂。“要說打仗,歷來就沒有常勝將軍,大 清河戰役沒打好,有主觀的原因,也有客觀的原因。
“從主觀上講,求戰心切,在沒有摸清敵人實力的情況下,便急於下決 心,等於盲人騎瞎馬,走一步,算一步,打了一場糊塗仗。同時,在兵力部 署上,口子張得過大,想一口吃個胖子,結果,事倍功半。
“從客觀上講,天時地利於我們都不利,戰前我們沒有考慮到會遇上持 續不斷的暴雨,加上大清河一帶地形開闊、溝漢縱橫,由此阻滯了部隊的進 攻。王鳳崗這個地頭蛇的刁鑽頑固,也超過了我們先前的估計。大清河戰役 確實有很多教訓值得汲取。但是,撇開大清河戰役,有些問題我們是不是也 值得思考呢?”
說到這,陳正湘有意識地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下面的話應該怎麼說, 與會者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移過來。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全國各戰場捷報頻傳,陳粟大軍繼萊蕪戰役之後, 又取得了孟良崮大捷;劉鄧大軍已渡過黃河,進入魯西南地區,揭開了戰略 反攻的序幕;東北戰場秋季攻勢越打越猛;彭德懷、賀龍領導的西北野戰軍 已轉入內線反攻。我們晉察冀是老區,抗日戰爭的主要戰場之一,基礎好, 區域大,人口多。自 1946 年 7 月黨中央發出號召,以自衛戰爭粉碎蔣介石的 進攻,至今已一年有餘。這期間,仗打了不少,漂亮的有,但不漂亮的也不 在少數。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我們的塹在哪裡?為什麼我們的戰鬥動 作總是被敵人所吸引,費力不小,殲敵不多?為什麼我們不能像兄弟部隊那 樣痛痛快快地打個翻身仗??”
為什麼? 為什麼?
陳正湘那聲凝字重的話語在屋子四壁迴盪,也在每個指揮員的心裡回
蕩。大家互相交換著目光,同樣的問題,他們也曾不止一次地在心裡發問, 卻找不到答案。
戰爭中的勝與敗,形式上往往都是在一個短暫的時間內完成的,而實質
上,卻又有著漫長的必然準備。事物的發生、發展、激化是有一個過程的, 猶如湧動的浪潮,當你看到浪峰迭起的瞬間,只是它的完成式,它的發生、 發展卻常常被人們所忽視。
晉察冀這支部隊,既是一支久經戰火錘鍊敢打大仗、惡仗的英雄部隊, 也是一支未經過正規訓練從青紗帳裡鑽出來的“大游擊隊”,有自己的長處, 也有自己的弱點;有自己的經驗,也有自己的侷限;有清醒的時候,也有迷 失的時候;眼下,對於這支部隊,最重要的不是總結出大清河戰役失利的一 二三,而是能夠清醒地認識自己,使昨天的自己走進今天。
晉察冀在長達 8 年的抗日烽火中,雖然創造出了一整套游擊戰的理論和 經驗,成為中國革命戰略思想的精萃,雖然在中共中央六屆六中全會上,被 樹為“敵後模範抗日根據地”,受到了毛澤東等人的表彰,成為全國敵後抗 日根據地的一面旗幟。可是,當歷史進入戰略轉折的時候,許多指戰員的思 想觀念和作戰方法卻沒有隨之進行轉變,依舊停留在“你打你的,我打我的, 打得贏就打,打不嬴就走”的作戰方式上。部隊與部隊之間協調不力,聯絡 不通;上級與下級之間情況不明,指揮不靈,致使集寧戰役功虧一簣。
1947 年 3 月,晉察冀中央局召開了“安國會議”,就如何在軍事上爭取 主動,擺脫被動,扭轉華北戰略局面,進行了認真地討論,提出了“大踏步 進退,主動向敵守備薄弱點出擊,在運動中消滅敵人”的方針。
相繼發起的正太戰役、青滄戰役、保南戰役,取得了三戰三捷的勝利。 正當人們的情緒剛剛有所扭轉,大清河戰役的失利,又帶來了新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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