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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丫頭小時候,山上的人就說丫頭憨頭憨腦,笨得很,但是就為了這句話,秀花不但不覺得丫頭笨,而且感動極了。
這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裡收穫的第一份友情。
“丫頭,”秀花放下紙筆,又將丫頭手裡的繡線搶過來放在桌上,“我們去找杜叔講故事吧。”
丫頭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四當家的故事最多了。
“哦?你們想聽當朝的故事?”杜仲坐在他書房門口的石墩上,捏著自己的八字鬍,一雙小眼睛裡透著精光,看著秀花、丫頭以及一群聽說有故事聽就都跑來的小屁孩兒。
除了秀花之外,誰也不懂什麼叫“當朝的故事”。
“嗯,爹爹說杜叔知道可多可多當朝的事兒了。”秀花等著一雙大眼睛,一臉天真地說。
二十五歲的內心卻要做出六歲的笑容,好假,秀花在心中吐槽自己。穿越過來至今也沒在姚家寨裡見過一面鏡子,也不知道秀花本來長什麼樣,但願這張小臉兒和現在她的笑容能和諧吧。
旁邊的孩子見杜仲還在捏鬍子故作玄虛,就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
“反正有故事聽就好了,管他當鋪還是當朝呢,杜叔你就講一個吧。”
“秀花要聽當朝的故事那就講嘛,秀花的話一定沒錯的。”
這句話得到了其他的孩子的一致贊同,讓秀花不得不感慨秀花在這群小屁孩兒中的威望。
小小年紀,很有領袖風範嘛。秀花在心中不要臉地自誇了一句,繼續仰著頭,撲閃著大眼睛,滿是期待地望向杜仲。
瞭解自己所處的環境還能好好活下去嘛,不然兩眼一抹黑,出門都不知道往左拐還是往右拐,還怎麼好好活?
杜仲繼續捏著鬍子,心裡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這裡的這群孩子,怕是這輩子也趕不上太平年景了,雖說如今借姚家寨的庇護有了暫時的平安,但是早晚,他們還是要長大。
想到這兒,杜仲咳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要說這當朝呀……”
話說這天下原本國號雍,國姓岳,國祚三百餘年,被最後三年裡輪番換的四個皇帝一起作死了。
雍朝鼎盛之時,國土南至海上東至列島西與遠山諸國接壤北至極北苦寒。可謂是萬邦來朝國運昌隆。
而當雍朝滅亡,天下入大爭之世,群雄並起,今日你稱王,明日我稱霸,幾乎無一日安寧。
自姚金山三十一歲開立了姚家寨至卜一一穿越而來,十三年的時間裡,已經換了九個皇帝三個朝代了。
亂成了這個樣子,如姚家寨這種偏遠、貧窮、本來就難以搞懂皇帝是誰的地方,更沒必要算明白是什麼朝代了。
反正等到京裡的通報到了姚家寨,天下已經又換了人家。
若僅僅是天下大爭也罷了,偏偏還有外敵滋擾。
因為地處偏遠,所以寨子裡的人對於誰做皇帝誰稱霸的興趣不大,但是對於北面的孟商部族,卻恨得牙癢癢。
孟商部族的族長與雍朝開國皇帝本為異姓兄弟,在雍朝建國之時,就許孟商部族天下貨殖之利。
所以孟商部族靠連通雍朝與東部列島西方列國的商路,很是富足。但是當雍朝逐漸沒落之後,孟商部族顯然不滿足於僅僅得貨殖之利了。
擾邊、劫掠、屠城、吞併,以至於邊境處的居民終日膽戰心驚。
雍朝無力抗敵,只能和談了。而對於孟商部族的劫掠之行,視而不見。
內有紛爭,外有強敵,百姓水深火熱,聽得姚秀花又感慨又難過。
於是,秀花用一雙閃亮的大眼睛看著給她講故事的杜仲,問:“那我爹爹就是為了抗擊孟商部族的暴行,才組建了姚家寨,對吧?”
杜仲捏著嘴角的八字鬍,淡定地說:“哦,大當家的起這個寨子,和這些倒是關係不大。”
姚秀花:“…………”
杜仲起身揹著手,做望天狀,似乎陷入了回憶中,繼而長嘆了一口氣:“但大當家的,確實是英雄。”
姚金山本是流放北疆的死囚,據說是在家鄉時殺了人,卻沒人知道他為何殺人。
當時朝廷押送了數百苦力——其中有死囚、還有被強徵的民夫——到北疆修築長城抵擋孟商部族。
哪知剛過了雁水河渡口,還沒到河北草原,就遇見了一支百餘人的孟商部族刀兵劫路。原來就在這群苦力過雁水河的三天前,河北草原已經是孟商部族的地方了,雍朝駐守河北草原的五萬精兵,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