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第1/4 頁)
雖然接觸不多,但是秀花知道,那個胭脂雖然潑婦囂張,卻不是一個笨人。
蔣省做的事情隱秘,他能忍受囂張的潑婦,但一定不能忍受壞事的笨人。
可是這些事情,秀花卻來不及與魏封多做解釋了,只能道:“三哥哥莫要耽誤時間,等到回去了我再與你解釋。”
魏封心中也是焦急,見秀花說得如此篤定,又知道秀花主意多,就點點頭:“那好,你注意安全,如果有事就放訊號彈。”
“嗯。”秀花點點頭,就與魏封一前一後進了村。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進了顏家村的秀花本以為要到里正家才能找到胭脂,誰知剛進村拐過一個小池塘,就看見一群穿開襠褲的小屁孩,在那兒圍著一個女人,正鬨笑著。
一個說:“小蕩婦小蕩婦!”
另一個說:“沒人要的破鞋!”
還有人,不住地往那個女人身上扔泥巴。
秀花的臉色沉了下來。
那個被他們圍攻的女子,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坐在池塘邊傻乎乎地看著那群孩子,還在笑著。
正是胭脂,前幾天還那樣囂張的胭脂,那個里正的女兒,胭脂。
秀花臉色陰沉。
小孩子會這麼做,多半是受了大人的影響。
這個胭脂,確實可惡,確實無恥,擱到哪個年代哪個時候,都是令人厭惡的存在。
但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呢?
那個蔣省,靠著大公子的勢力,拿著不乾不淨的錢,做著極可能將雁北再次拖入戰火的事兒,那麼惡意地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的結髮妻子,卻還住在昔日阮家的宅子裡,享受極了。
卻沒見顏家村的人將他趕出去。
一句“都是你**地我。”再做出一副浪子回頭的樣子,就輕輕鬆地洗清了自己。
秀花知道這個世道,女子難為,但是真正的看在眼裡,她卻對以前從來不會同情的人,產生了一絲同情。
想著,秀花正要過去驅散那群小孩子,卻看見一個老婆婆,佝僂著腰,蹣跚著走了過去,嘴裡念著:“誰家的孩子,還不快走?誰家的野孩子?沒有爹孃的野孩子。”
本來還在扔泥巴的小孩子,看見這個老婆婆過來了,連忙把手中的泥巴衝著那個老婆婆扔過去,大喊著:“老妖婆來了!老妖婆來了!”便鬨笑著四散跑開了。
而胭脂對周圍的這一切,還恍然不知,許是餓了的緣故,呆呆地看了半天自己身上的泥巴,伸手拿起來,就要往嘴裡塞。
那老婆婆卻先了一步,將那泥巴打落在地,又拉著胭脂,唸叨著:“和老太婆走,和老太婆走。”
胭脂猝不及防地被人打了一下,手裡的泥巴掉在地上,也不知道去撿,就是低頭看著,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音。
秀花翻身下馬,從懷中取出了一塊乾糧,塞進了胭脂的手中。
胭脂看看手裡的哨兵,嘿嘿笑道,就往嘴裡塞。
那老婆婆依舊佝僂著腰,費勁才抬起頭,看了一眼秀花,復低下頭去,拉著胭脂向前走,嘴裡說著:“造孽,造孽呀。”
秀花緊走幾步,問那婆婆:“婆婆,她這樣子……多久了?”
“被前里正從家裡趕出來之後,就是這樣子了。”老婆婆走路慢,每一步走出去卻很穩當。
“前里正?”秀花問了一句。
“以前的那個洪里正,搬走了,說這個女兒辱沒門楣,就斷絕了關係。”老婆婆的語氣中,滿是不屑。
秀花心中發緊,很不舒服的感覺。
自己教女不善,出了事兒卻如此對待親女,什麼人性?
秀花正想著,那個老婆婆卻問:“那個阮娘子,可還好?”
秀花這才想起來,阮竹青說她被趕出家門之後,有一個性格古怪的婆婆幫了她。
想來就是這位了。
秀花禮道:“青娘姐姐現在身子也好了許多,勞婆婆惦記,姐姐也想來看看婆婆呢。”
那老婆婆低著頭,秀花也看不見她的表情,只是聽見她說:“還回來看老婆子做什麼?以後好好過才重要……”
秀花看見她握著胭脂的手緊了緊,又聽那老婆婆道:“終歸也是報了仇,看胭脂這樣,也是有了報應,以後就不要再想從前了,好好過今後吧。”
秀花鼻子微酸。
胭脂雖然不好,但是變成這樣子,卻也有她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