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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豹無聲無息地坐在他的身邊,蜷著尾巴伏在地上,不再張望。
秦簇華遠遠看見這一幕,碰了碰變回人形後同樣在加固法陣的胡豐玉。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她雖然是一方仙宗的掌門,也極少遇到這樣駭然的情況。
“宮恩主……她還在嗎?”
胡豐玉垂下長睫,凝思了很久。
“至少不在這個法陣裡。”
那裡面只有無窮咆哮的痛念惡念,沒有元魂的任何痕跡。
他封好又一重密鎖,鬆開手時後背都被汗浸溼,疲憊地嘆了口氣。
隨後,胡豐玉轉身走向姬揚,平靜道:“裝著丹丸的瓶子,給我看一下。”
姬揚沒有動。
胡豐玉耐住火氣,還是解釋道:“我不是要碰它,或者她。”
“我聞得到她的氣味。”
青年定定凝視他幾秒,把穹筋瓶交到對方手中。
胡豐玉聞了下瓶子,然後等姬揚開啟瓶子之後,倒出其中不再發光的銀色丹丸,垂首嗅了一下。
“她在這裡。”
“什麼意思?”塗栩心急急道:“她還變得回來嗎?”
“胡豐玉,宮霧那次為了救你,幾乎在毒水烈火裡融得不剩骨血了,她這次一定可以變回來的,對不對,對不對?!”
胡豐玉交還靈瓶,低聲道:“簇華,我們走。”
他不再回答任何問題,同秦簇華乘風而去。
塗栩心快要瘋了,衝過去要去追他,被老仙祖伸手攔下。
“命數至此,”老人嘆氣道:“強求不得。”
長風裡,秦簇華還是沒有忍住追問。
“師父,您到底是聞見恩主的氣味了,還是隻是給那孩子一個念想,叫他至少能活下去?”
“恩主她,她還回得來嗎?”
胡豐玉眸深如墨,又搖一搖頭。
他已無話可說。
封魔洞裡亮如白晝,千百層不同功法的結界將那霧氣悉數困住,不容它被毀滅,也不容它恣意蘇生。
關山嶺會的掌門仍是面露愁色,對劍仙直言道:“雖然現在是鎮住了,可老朽真怕變數橫生,終是會把它放出來禍害三界。”
“光靠這些個陣法,會不會不太夠?”
沒等其他人附議,遠處已傳來清冷沉定的聲音。
“我留在這裡值守。”
姬揚平靜地說。
“此生此世,不會離開。”
宮霧睡了很久很久的一覺。
也許是睡覺, 也許是從虛無裡等待再次甦醒的時機,如同荒沙裡有一顆種子努力地想要冒頭。
她花了很長時間才重新擁有自我的念頭,但更多時間裡被濃厚睏意捲走, 繼續漫長的夢。
夢裡她還是小屁孩, 在月火谷裡到處亂跑, 有時候被路邊晾藥草的簸箕絆了一跤, 哭著喊師哥給自己擦藥。
師父似乎不太靠譜, 但是很慈愛, 對她非常好。
小時候都是程集師尊給她洗澡, 漸漸自己能學會了,就晚上抱著衣服跟在藺家姐妹後面,像她們的小跟屁蟲。
童年時她有很多憂愁的事情,最主要的還是自己不通術法,長大的那天就會被送出月火谷。
好想留在這裡哦。
好想能學會法術, 也和大家一起修煉, 一起聽課, 一起過年。
昏昏沉沉裡, 她清醒的功夫從半盞茶的時間,慢慢延長到半炷香的功夫。
雖然還沒有視覺,聽覺, 但至少在五感全矢的狀態裡, 她還能維持一小會兒自己的意識,短暫地活一會兒。
每次昏睡都不知道到底有多久,直到最後,宮霧終於能長時間地保持清醒, 以及試探著找回五感。
眼睛呢?
我眼睛呢??
她很難想起來之前發生過什麼,只記得所有人都衝去無玄教, 然後是一大片空白。
她現在最討厭的就是空白。
小姑娘的意識在空白的虛無裡飄來飄去,又不知道花了多久時間,像樹芽終於鑽出土壤那樣,騰地一下冒在半空。
她睜眼時被亮得快要瞎掉,捂著眼睛往後飄,發現自己像遊靈那樣,暫時沒有實際的□□,也沒有腳。
她現在是一團氣。
那個亮得像太陽的東西,是一個什麼法陣。
法陣被裡千層外千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