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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剃度 。。。
冬日的鄉間是閒適而美麗的,地裡的莊稼都收了上來,離明年下種時候還遠,田間地頭都是一片空蕩蕩。孩子們在田野間玩耍,平日早起晚睡的女人們此時也閒了很多,往往要到太陽都升了起來才揉著眼睛起床,做飯洗衣之後就再沒別的事情,多有聚到外面閒磕牙的。
勞累了一年的男人們不再去管女人們的閒磕牙,也聚在一起或喝酒或小賭一把,盡情享受著這一年裡最難得的農閒日子。
這樣的閒適安靜,讓人只覺得慵懶舒適。但在村口的一戶人家裡面,此時突然傳出的咆哮似乎連飛過上空的鳥都驚了一下,翅膀顫抖地往下看。
發出咆哮的很明顯是這家的主人,他雙手捏在一個年輕婦人的肩膀上,平日溫文爾雅的臉上此時寫滿了焦急和不相信:“你再說一遍,姐姐她真的不見了?”婦人嫁過來已有兩年,這還是頭一次看到自己夫君這樣焦急,眼裡差點流下淚,但還是回答道:“是,今早我做好早飯去叫姐姐的時候,她就不見了,相公,這可怎麼辦?”
一緊張婦人就開始絞起手來,看她也一臉緊張焦急的樣子,男人放下握住她肩頭的手:“姐姐她竟然要出家,算了,你在家看孩子,我去觀音庵尋一下。”婦人那已出眼眶的淚又忍了回去:“可是相公,這都一早上了,姐姐她只怕已經剃度了。”
男子轉身,咬牙切齒地道:“剃度了就還俗,難道我還養不起個姐姐。”看著男人臉上的猙獰,婦人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可是你定拗不過姐姐的。
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婦人站在恢復安靜的院裡,直到房裡響起嬰兒的啼哭這才快步走進房裡去哄孩子。
男人的匆匆離去讓正聚在村頭茶棚裡喝茶的人眼裡一亮:“那不是秦秀才嗎?他怎麼這麼慌張,出什麼事了?”有人搖一下酒壺,往自己杯裡倒了酒才說:“你們還不知道吧?秦家大姐這段時日都說自己要出家,看這樣子,只怕是走了,秦秀才去尋她的。”
出家?這個訊息如同一個鞭炮在人群裡炸開,有人嘖嘖一聲:“她出家也好,不然就她那名聲,誰敢娶?”哧,旁邊有人笑了出來:“只怕你是怕自己壓不服吧,況且人家也看不上你這個老光棍。”
被說的那人也不生氣,只是喝了杯酒就說:“去,你也別說我,你不也成天在秦家門口晃悠?不然那額頭上的疤是怎麼來的?”有疤那人不自覺地摸了下額頭,這是秦大姐用菜刀砍的,從沒見過那麼美貌但性子也那麼烈的女子啊,可惜現在這個女子就要去侍奉佛祖了。
短暫的沉默過後,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那個秦家大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老聽你們說她有多兇多兇,可全村這麼多的女人,沒有一個長得像她那麼標緻,說話那麼和氣。”說話的是個年輕小夥子,別人推了他一巴掌:“你啊,才跟你爹從外面回來沒幾年,當然不曉得,這個女人,哼,十三歲就敢拿著菜刀把秦家大伯從家裡趕出去。”
這一開了話頭,別人也七嘴八舌地開始說起來。說起這位秦家大姐,那話可就長了,她閨名芳娘十三歲那年沒了父親,一向遊手好閒的秦家大伯見自己弟弟死了,沒有半點哀傷反而高興無比,弟弟留下來的田地家產自然是歸了自己。
幾個侄子侄女裡面,小一點的侄女就把她賣到城裡人家做丫鬟,芳娘雖然定了親,可她一張麵皮長得好,想辦法退了親,到時尋個有錢人家把她送去做妾,又是一大筆錢財。
剩下一個侄子也翻不起天,每天給點吃的養大了,等十三四歲就讓他去外面做夥計養活自己,到時也老而有靠。
秦大伯算盤打的精,等喪事一辦完就急不可耐地對眾人表示要搬進秦家,照顧他們姐弟。這在鄉間也是常事,眾人還有說秦大伯好心的。誰知秦大伯話音剛落,芳娘就說多謝大伯的好意,只是二十年前已經分了家,況且祖父去世之前也說過,弟兄們各是一家,以後再無瓜葛。
見芳娘如此說,鄰居們也有記起當初秦家祖父還活著時說過的話,於是各自散去。秦大伯那裡甘心,還要再說,不料芳娘竟拿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來,說大伯打的什麼主意她是清楚明白的,大伯今日要敢進了這屋做了這家的主,那就先問問過不過得了這把菜刀。
秦大伯本以為芳娘不過弱質女流,縱然聰明伶俐些也不會太過,剛要伸手往她臉上打一巴掌,就被菜刀劈了下來,差點劈掉一個大拇指。秦大伯好吃懶做,手上哪有幾分力氣?又看看侄子侄女們都站在芳娘身後不發一言狠狠地瞧著他,曉得今日這便宜是佔不到了,只得發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