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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堂成親,這才回來。”小翠應道:“是!”拉著那公子,走向岸邊泊著的一艘小船。
那公子求道:“夫人開恩。拙荊和你無怨無仇,你又不識得苗姑娘,何必如此幫她,逼
我殺妻另娶?我……我又素來不認得你,從來……從來不敢得罪了你。”王夫人道:“你已
有了妻子,就不該再去糾纏別的閨女,既然花言巧語的將人家騙上了,那就非得娶她為妻不
可。這種事我不聽見便罷,只要給我知道了,當然這麼辦理。你這事又不是第一樁,抱怨什
麼?小翠,你說這是第幾樁了?”小翠道:“婢子在常熟、丹陽、無錫、嘉興等地,一共辦
過七起,還有小蘭、小詩她們也辦過一些。”
那公子聽說慣例如此,只一疊聲的叫苦。小翠扳動木槳,划著小船自行去了。
段譽見這位王夫人行事不近情理之極,不由得目瞪口呆,全然傻了,心中所想到的只是
“豈有此理”四個字,不知不覺之間,便順口說了出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王夫人
哼了一聲,道:“天下更加豈有此理的事兒,還多著呢。”
段譽又是失望,又是難過,那日在無量山石洞中見了神仙姊姊的玉像,心中何等仰慕,
眼前這人形貌與玉像著實相似,言行舉止,卻竟如妖魔鬼怪一般。
他低了頭呆呆出神,只見四個婢女走入船艙,捧了四盆花出來。段譽一見,不由得精神
一振。四盆都是山茶,更是頗為難得的名種。普天下山茶花以大理居首,而鎮南王府中名種
不可勝數,更是大理之最。段譽從小就看慣了,暇時聽府中十餘名花匠談論講評,山茶的優
劣習性自是爛熟於胸,那是不習而知,猶如農家子弟必辨菽麥、漁家子弟必識魚蝦一般。他
在曼陀山莊中行走裡許,未見真正了不起的佳品,早覺“曼陀山莊”四字未免名不副實,此
刻見到這四盆山茶,暗暗點頭,心道:“這才有點兒道理。”
只聽得王夫人道:“小茶,這四盆‘滿月’山茶,得來不易,須得好好照料。”那叫做
小茶的婢女應道:“是!”段譽聽她這句話太也外行,嘿的一聲冷笑。王夫人又道:“湖中
風大,這四盆花在船艙裡放了幾天,不見日光,快拿到日頭裡曬曬,多上些肥料。”小茶又
應道:“是!”段譽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大笑。
王夫人聽他笑得古怪,問道:“你笑什麼?”段譽道:“我笑你不懂山茶,偏偏要種山
茶。如此佳品竟落在你的手中,當真是焚琴煮鶴,大煞風景之至。可惜,可惜,好生令人心
疼。”王夫人怒道:“我不懂山茶,難道你就懂了?”突然心念一動:“且慢!他是大理人
姓段,說不定倒真懂得山茶花。”但兀自說得嘴硬:“本莊名叫曼陀山莊,莊內莊外都是曼
陀羅花,你瞧長得何等茂盛爛漫?怎說我不懂山茶?”段譽微笑道:“庸脂俗粉,自然粗生
粗長。這四盆白茶卻是傾城之色,你這外行人要是能種得好,我就不姓段。”
王夫人極愛茶花,不惜重資,到處去收購佳種,可是移植到曼陀山莊之後,竟沒一本名
貴茶花能欣欣向榮,往往長得一年半載,便即枯萎,要不然便奄奄一息。她常自為此煩惱,
聽得段譽的話後,不怒反喜,走上兩步,問道:“我這四盆白花有什麼不同?要怎樣才能種
好?”段譽道:“你如向我請教,當有請教的禮數,倘若威逼拷問,你先砍了我的雙腳,再
問不遲。”
王夫人怒道:“要斬你雙腳,又有什麼難處?小詩,先去將他左足砍了。”那名叫小詩
的婢女答應了一聲,挺劍上前。阿碧急道:“舅太太,勿來事格,你倘若傷仔俚,這人倔強
之極,寧死也不肯說了。”王夫人原意本在嚇嚇段譽,左手一舉,小詩當即止步。
段譽笑道:“你砍下我的雙腳,去埋在這四本白茶之旁,當真是上佳的肥料,這些白茶
就越開越大,說不定有海碗大小,哈哈,美啊,妙極!妙極!”
王夫人心中本就這樣想,但聽他語氣說的全是反語,一時倒說不出話來,怔了一怔,才
道:“你胡吹什麼?我這四本白茶,有什麼名貴之處,你且說來聽聽。倘若說得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