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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裡,他吐氣開聲,接著叱雷的下腹用力一挺,競將他的愛馬再度送高一丈還多!
左腳一撐右腳背,寒山重緊接跟上,大吼一聲,雙手抓著叱雷後蹄,奮起全身之力向谷口方向橫摔而出!
偌大的馬身在空中打著滾飛出了出去,險險的穿過幾次石頭的斜擊與火把的流曳,呼呼的側轉著跌向谷口之外!
寒山重長嘯不斷,流電般先一步飛掠在前,兩腿急速絞蹬,飛躍的身形驀地停住往上衝升,他雙臂一舉一帶,已斜斜的落到地上,雙臂上正舉著驚嗥不停的叱雷!
現在,在滿身冷汗裡,一人一馬已平安的到了谷口之外。
山谷的這邊,仍然是條驛道蜿蜒而去,夜暮中看不見盡頭,路的兩邊是齊膝的野草,再遠,就是黑黝黝的荒野了。
寒山重撫摸著在抖索不息的Bt雷。朝它的頭上親了親,叱雷兩隻黑亮的眸子裡流露著驚恐與不安,低低在主人懷裡摩揉嘶叫,寒山重拍拍它,溫柔的道:
“別伯,兒子,有老爹替你安排報仇,這些王八蛋是想火葬了咱們爺倆,放心,這口氣老爹咽不下的。”
他說到這裡,黑暗中,一陣隱隱的啤吼聲傳了過來,一雙雙小燈籠似的碧綠怪眼開始自路兩邊的草叢裡向這兒移動!
寒山重“呸”了一聲:
“媽的,你老子不和你打糊塗仗了!”
他一拍叱雷,低沉的道:
“兒子,你先跑,愈遠愈好,到時爹會有嘯音召你回來!”
說著,他使勁在叱雷屁股上打了一記,叱雷高嘶一聲,四蹄騰空而起,幾次起落,已竄出了二十丈之遙!
黑暗中,數十頭枯牛大小的金錢豹驀地飛撲而出,吼叫暴嗥之聲響成一片!
叱雷再度揚蹄跳躍,一顆花豹被它的後蹄踢翻地下,不待其他的豹子撲去,這匹神駒已像一股黑煙般滾滾奔逃無蹤!
寒山重狂風似的旋向前去,一追猛退,三顆金錢豹已慘吼著翻倒於地,不待其他的豹蹄搜來,他長笑一聲,身形有如一道流星的曳尾,劃過一輪美妙的半弧,那麼灑脫的斜斜飛出。
這山谷的兩邊都是削陡的石壁,筆直筆直的挺拔上去,光溜溜的不易著力,寒山重掠到石壁之前,足未沾地,雙臂一抖,已經勢盡力竭的身軀又“呼”的升高三尺,他左右雙腳用力一蹬,再升兩丈,然後,他的手中戟斧叮“叮”的點在巨壁上,火花一溜似箭一般又躥起五丈,現在,谷頂在望了。
唇角噙著一抹冷酷的笑容,他藉著身形力竭下垂的一剎那,戟斧又一次猛力插向右壁,“叮”的又一聲脆響,人已如一頭巨鳥飛臨谷頂。
嗯!這谷之頂十分平坦,後面延綿著一片莽莽山巒,靠著頂緣,正有五十多名大漢在幾盞氣死風燈的照耀下忙著堆集石塊,捆紮著柴火,幾大捅桐油也擺在崖邊,一副隨時準備傾倒的架勢,一個身材高大,滿額黑髯的紅衣人物,低聲而急促的指揮著,一面不時俯首往谷內探視,他的身旁,另坐著一個頭皮颳得油亮的肥大漢子,這肥大漢四平八穩的坐在一塊青石上,雙目半闔,似睜不閉的注視著眼前各人在東奔西跑,他模樣大刺刺的,滿臉的橫肉卻繃得生緊:
沒有人發覺寒山重自壁側飛來,他身形未落,已撲向——株孤立的柏樹之後,目光暗掃,不禁扁著嘴巴搖頭。
那紅衣黑髯大漢,久違了,不是昔日在范家莊附近碰上的“豹膽紅翼”賀仁杰是誰?那肥大漢子寒山重更是不能忘懷,這人就是早年聲威赫赫,不可一世的幹鳴山虎頭幫幫主“大鐵扇”邵標!
寒山重心裡生起幾分感慨,當年因為邵標率眾洗劫離千鳴山五百多里外的一座集鎮,不但燒殺搶掠,更將那集鎮的首富郝玉章袒身釘在一個巨大木輪上滾動遊鎮示威,遠處城裡的官兵不及增援,寒山重卻適時路過那裡,實在看不過,才伸手拔了邵標插在鎮裡的虎頭矛,這是挑戰啟釁的表示,於是,雙方就幹了起來,寒山重當時只是單槍匹馬,卻殺得邵標這邊血流成河,邵標一見不是路數,倉皇而去,寒山重又連夜追上千鳴山,不但從山下砍殺到了山上大寨,更砍斷了虎頭幫的大幡旗,摘下虎頭幫的忠義牌,最後,再一把火將那連雲巨寨燒了個精光乾淨,邵標那時逃脫了,虎頭幫卻整個垮散,當然,寒山重的名氣也大大的傳了出去,其時,寒山重不過才滿十九歲。
現在,又看見了邵標,寒山重覺得對他似乎有些兒謙疚的意味,此人行事雖然狠辣,但自己當年也過份了些,假如那時像如今這般老謀深算,必不會憑白結下這麼深的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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