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第2/3 頁)
親後那麼窮那麼苦,她也許,能比現在這副模樣,稍微好一點點,不至於這麼丟臉吧?
車子漸漸慢下來,明雪霽抬頭,看見明府高大的門樓,門前兩個石獅子,粉牆碧瓦,朱門銅釘。
跟車的小滿愣了下,脫口說道:“夫人家裡好闊氣啊!”
明雪霽沒有說話。
看慣了她的窮困,大約很難想象她的孃家,竟然這般豪富吧。
只不過這豪富,跟她並沒有什麼關係。
父親明睿開著絲綢店、生藥鋪、茶葉店,一年據說有上萬銀子的進項,明素心從小到大吃的用的比世家小姐還講究,只不過這家裡,沒有人把她當人,這些富貴精緻,從來也輪不到她頭上。
正門從中開啟,衣帽齊楚的僕人們一湧而出,簇擁著車馬進了門。
明雪霽默默看著熟悉的描金遊廊,五色流光的蠡殼窗和門內價值數千金的奇石照壁。若是她自己回來,大約是沒資格走正門的,明家的正門一向只迎上官貴人,今天她能進,全是因為計延宗。
沒出事之前,計延宗的父親是兩榜進士,官居五品,明睿只是個小小的貢生,身份遠遠不如,所以每次計延宗登門,走的都是正門。再後來計家出事,她匆忙替嫁,夫妻兩個被明睿打罵著趕出后角門,一連三年,從不許靠近門前一步,如今計延宗翻身回京,自然要堂堂正正從正門進來,才算揚眉吐氣。
照壁後,計延宗昂然下馬,闊步向內走去,僕從們圍隨著奉承著,明雪霽被隔在身後,跛著腳極力跟著,他似是有些心急,步子邁得很快,明家宅院那麼大那麼深,明雪霽追得微微發著喘。
很小的時候,家裡並沒有這麼大。只是三進的院落帶著個跨院,趙姨娘,那時候還是趙家表小姐,就住在那裡。
極遙遠的記憶裡母親也做生意,有時候會抱著她一起去茶葉鋪子,她至今還記得鋪子裡清冷的茶香,庫房裡擺著許多磁甕,裝著各處蒐集來的泉水雪水,若有貴客來了,母親還會親自烹茶。
再後來母親懷著弟弟時,趙家表小姐也有了身孕,是父親的。表小姐變成了趙姨娘,宅院一點點擴大,傢俱都換成了上好的花梨,門口掛上了水晶簾子,父親不許母親再插手生意,母親一天比一天憔悴。
明雪霽走進垂花門,曲廊連著水榭,花木掩映中突然傳來男人輕蔑的聲音:“怎麼是個瘸子!”
明雪霽聽出來了,是前天與計延宗一道飲酒,誇明素心無人能比的那個。臉上火辣辣的,在場的只有她跛著腳,這聲瘸子,必是嘲笑她。
計延宗皺著眉看過去,茉莉花叢嘩啦一動,明素心挽著裙角跑了出來:“姐夫!”
她今日是一身梨花白的衣裙,跑起來像只輕盈的鹿,明雪霽看見計延宗的嘴角再又翹起,不自覺的笑意,看見明素心帶著笑一直跑到近前,伸手想要拉他,到最後又縮手:“我就猜著你會過來!”
太陽曬得很,他們一個仰頭一個低頭,曖昧無聲流動,明雪霽默默看著,眼下這情形,倒像她是個多餘的人。
“計兄,”花叢後跟著又出來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紫金冠織金袍,含笑向計延宗行禮,“別來無恙?”
明雪霽聽出來了,是剛剛說她瘸子的人。
“原來是周兄,”計延宗還禮,“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姓周。明雪霽想,大約是明素心說的,周慕深吧。他神情倨傲,連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只向計延宗說話:“今日素心起詩社,非但是我,李兄、黃兄他們待會兒都要過來,不過計兄既然來了,今日的魁首,別人是休想了。”
“豈敢豈敢。”計延宗笑著謙遜。
方才那聲瘸子,他應該也聽見了吧。明雪霽心裡泛起苦澀,前天酒席上,再有今天,任憑別人嘲笑,計延宗一句也不曾替她辯駁,是抹不開面子,還是根本不在意?
遠處一陣腳步響,明睿一路小跑這迎了出來,還沒開口先堆了滿臉的笑:“賢婿總算來了,真是想煞我了!”
明雪霽抬眼,看向自己的生身父親。三年不見,明睿的模樣並沒有什麼改變,長眉細目,白麵薄唇,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依舊很顯年輕,笑著向計延宗說話時,有她從不曾見過的親暱:“早就想接你回家來,只是一直不湊巧,可想煞我了!”
明雪霽垂眼,遮住眼中的嘲諷。可笑。他口口聲聲對著女婿說回家,對親生的女兒,卻像沒看見一樣。上前行禮:“父親。”
明睿最先留意的,是她一瘸一拐的腳,臉一沉:“你怎麼搞的?一瘸一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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