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鵜鶘案卷作者:約翰·格里森姆 譯者:林曉帆、張岱雲
本書是約翰·格里森姆1992年推出的又一部力作,當年便成為美國十大暢銷書之一。小說暴露了美國法律界的內幕,涉及到上層政治人物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美國兩名大法官在同一天晚上被害,聯邦調查局和中央情報局奉命進行調查,而兇手早已逃之夭夭。圖蘭大學法學院的學生達比覺得此案蹊蹺,她查閱了大量的案卷,發現此案涉及一石油巨頭,便寫了一份名為“鵜鶘案卷”的摘要,不料這份摘要落入總統的心腹科爾的手裡,從此地陷入了危險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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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根兒不像是個還有本事興風作浪的人,可是對於他所眼見的下面街上發生的情況,有一大部分,他卻難辭其咎。真是妙得很。高齡91,一身束縛在輪椅裡,還得戴上氧氣罩。七年前的又一次中風,他幾乎告別了人寰,但是亞伯拉罕·羅森堡仍然活在世間,儘管鼻子裡插著管子,他手中的法律大權卻顯得比另外八位更有威勢。他是最高法院裡碩果僅存的元老,單憑他一息尚存,就足以使下面聚集的人群中的大多數不得安寧。
最高法院大廈首要樓層的一間辦公室,他坐在一架小輪椅上。喧嚷聲響越來越大,他的雙腳搭到窗沿,上身聳向外面。他極不願看見警察,但是眼前窗下一行行密集整齊的警力卻使他覺得有所寬慰。嘶喊著要拼命的鬧事人群少說也有五萬之眾,警察卻是巋然屹立,寸步不讓。
“空前的人群!”羅森堡在視窗一聲大叫。他的兩耳幾乎全聾。賈森·克蘭,他的高階法律助手,站在他的身後。這一天是10月的第一個星期一,新的一屆法庭開始之舊,這樣的場面也成了對《第一修正案》的一項傳統的慶祝。非凡的慶祝。羅森堡只覺一陣戰慄。在他看來,言論自由就是動亂自由。
“印第安人來了嗎?”他大聲問道。
賈森·克蘭貼近他的右耳,“來了!”
“身上有作戰彩畫?”
“對啦!全副出征裝束。”
“他們全都跳舞?”
“是的!”
印第安人,黑人,白人,棕色人,婦女,同性戀者,愛護樹木的人,基督教徒,墮胎活動分子,雅利安分子,納粹分子,無神論者,獵人,動物保護者,白人至上分子,黑人至上分子,捐稅抗議分子,代木工人,農戶主人——一片抗議的汪洋大海。防暴警察攥緊了黑棍子。
“印第安人應該支援我!”
“我相信他們是支援你的。”克蘭向著這個捏緊拳頭的乾癟老頭微笑點頭。他的想法很簡單:政府高於企業,個人高於政府,環境高於一切。印第安人要什麼,就給他們什麼。責難聲,禱告聲,唱歌聲,誦吟聲,以及嘶喊聲,全都越來越響,防暴警察也一個個靠得更攏了。聚集的人眾是近年來最多的,也最粗野。情況顯得更加緊張。暴力已經司空見慣。流產診所捱過炸彈。醫生們受到襲擊,捱過拳腳棍棒。彭薩科拉有一位醫生遭到殺害,被塞住了嘴巴,捆綁成胎兒的姿態,還澆上強酸燒蝕。街頭的鬥毆每星期都有。教堂和牧師受到尋釁好鬥的同性戀者的褻瀆凌辱。白人至上分子結成了形形色色的或明或暗的半軍事組織進行活動,更加肆無忌憚地襲擊黑人、西班牙人和亞洲人。仇恨如今在美國成了流行的消遣。
最高法院自然也成了眾矢之的。1990年以來,對大法官的嚴重威脅增加了十倍。最高法院的警力增加了三倍。每一位法官都有兩名專門委派的聯邦調查局的探員予以保護,另外還有50名探員為了調查恐嚇威脅事件而奔忙。
“他們恨的是我,是不是?”他大聲說道,眼睛盯著窗外。
“是的,有一些人是,”克蘭告訴他,頗感有趣。
羅森堡喜歡這個回答。他露出笑容,深深吸氣。80%的死亡威脅是針對他的。
“看得見標語牌嗎?”他問道。他已經差不多是個瞎子。
“有那麼一些。”
“上面說些什麼?”
“老調調。羅森堡該死。羅森堡退休。拔掉氧氣管子。”
“這老一套鬼口號他們已經揮舞多年。他們幹嗎不來點新的呢?”
助手默不作聲。老亞伯早就該退休了。不過總有一天他們會用擔架把他抬出去的。三個法律助手完成大量的研究工作,但是羅森堡總是堅持要自己動手寫出他的意見。他用一支海綿頭的粗筆,在雪白的法律用箋簿上龍飛鳳舞,活像一年級學生的書法作業。嫌慢?可是擔任一個終身的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