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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那招牌:一樓、生猛海鮮,二樓、卡拉OK,三樓、桑拿按摩,四樓、各種房間,在“四樓、各種房間”後面加註一個括號,裡面寫有一行小字——5元到888元不等。
閃爍的霓虹燈光下,酒店門前的兩位迎賓小姐向我們鞠了一躬,當然,黑子也免費受用了這崇高的禮儀。超短裙+吊帶衫,兩位小姐穿得很節約,她們鞠躬的同時,胸前有非常好看的嫩肉展示出來。我害怕這樣的美麗,趕緊收回流淌的目光,喬老闆看得很認真,一句話,目光炯炯有神。
“妹子,有雅間嗎?”喬老闆靠前一步,介面友好地與小姐開腔。
“有的,先生,裡面請。”小姐一低頭,一彎腰,又把細嫩的胸脯秀出一塊來。喬老闆口水直下三千零一尺,目光炯炯有地又來了一次,興奮地如同剛剛吸食鴉片。
“妹子,以後不要這麼稱呼我,知道嗎?”喬老闆對吊帶衫包裹下的小姐興趣盎然。
“先生,那該怎樣稱呼你呀?”小姐仰起笑臉看了喬老闆一眼,如此微笑屬於她必須的工作範疇。
“先生先生,先生先死,這稱呼咒人早死,很不好!”喬老闆笑笑說,“還是叫‘小哥’聽著順耳。”
是啊,喬老闆所言不假,城市裡的稱呼太沒人情味,一下子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叫遠了;不如我們農村,一個稱呼聽得你心裡暖暖的,春天一樣,就像坐到自家的炕頭上。山裡人打招呼最忘記不了輩份,開口總是“大爺”、“大娘”、“太爺爺”、“太奶奶”、“二哥”、“三姐”的,即便輩份高的對輩份低的喊話,也忘記不了這一點。“大侄子,今兒忙活啥?”“六嬸子,我幫二賴子收苞米了。怎麼,家裡的收完了沒?有事吱一聲。”農村的稱呼從來這樣,無論是同姓的異姓的,南村的北莊的,熟悉的陌生的,總是沿著血脈的通道甜甜地穿行。
要說在城市,類似的稱呼也是有的,只是場合總有些不同,聽起來讓人噁心。剛才,在地上求饒的那三個小子還稱呼我“爺爺”呢,但我受用不起,我怕他們把我叫老了。俺村八十六歲的侯一品見了我總是是“爺爺長爺爺短”地叫個不停,那是輩份使然,他願意叫,我也願意聽。我會捋著他胸前的白鬍子對他說:“孫子,猛吃猛喝猛喘氣,什麼也比不上有個好身體。”侯一品笑著說:“有黑生爺爺‘孫子孫子’地叫著,我是越活越年輕,不是吹牛,一百這個坎,我尋摸著不成問題。”
眼下喬老闆要迎賓小姐稱呼他“小哥”,或許也是在找尋一種農村的感覺,想快速打通一條血脈的通道。
“嗬嗬……”小姐笑個不停,“這,這年齡相差太大了吧?”
“是啊,我是有些成熟!”喬老闆也笑了笑,兩顆大金牙燦燦閃亮,“男人嘛,成熟才美。”
“您都是叔輩上的人了,叫‘小哥’那不是罵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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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流氓一樣 (8)
“無所謂的,平易近人是我的一貫風格。”喬老闆側了一下臉,“——是農村來的吧?”
“——噢,是……是……農村的。”迎賓小姐像被洞穿了所有的秘密,極不自在,語氣吞吐幾次。
想不到,農村的姑娘到了城裡,一打扮竟也白領美女一樣光芒四射;當然,她們不敢像城裡小姐那般放肆地趾高氣揚,因為她們底氣不足——城市與農村的差別孕育、造就了這種與生俱來的自卑,在中國,一個農民的國度,如此自卑又被無限量地放大,然後推而廣之了。
農村的?也是農民?這麼說我們是同一戰壕的。我抬起頭,衝她笑一笑,友好地說:“我也是農村的。”
那小姐掃了我一眼,把頭扭往旁邊一扭,露出一些鄙夷的神色,沒有搭話。
尷尬,那是戰友給我設定的尷尬!
我手足無措起來。我知道,我錯了。我像一個初次犯錯的孩子,畏手畏腳伕地站立,等待大人們暴風驟雨兼冰雹的懲罰,或許是“麥莎”、“榴蓮”一樣的熱帶風暴也未可知。她畢竟是半個城裡人了,與我怎麼會一樣呢?我是新兵,她是先鋒,她以領先一步的霄壤之別,回過頭來傲視我。以她今日之身價,完全有權力不搭理我。一個戰壕的怎麼了,爹老子還有不想認的時候呢?我曾聽說,有人在城裡碰見親爹親孃都裝作不認識,而且,為數不少。
——當代人怎麼啦?按達爾文的進化論,人類的祖先是由猴子變化而來的,換言之,窮根追底,溯本求源,人都是來自農村的,都是從樹上爬下來,然後進城的;誰知,猴子們進城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