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頁)
埃斯文開口了,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我們懇請領地關照。”
嘰喳聲、嗡嗡聲。茫然,驚恐,歡迎。
“我們是翻過戈布寧大冰川來的。”
他們圍住我們,七嘴八舌地問開了。
“請照應一下我的朋友,好嗎?”
我以為是我說的,卻是埃斯文說的。有人請我坐下,他們端來吃的,照顧我們,接納我們,歡迎我們回家了。
這些窮鄉僻壤的山民,愚昧無知,吵吵嚷嚷,狂熱好動,他們的熱情好客給我們艱難的旅程畫上了圓滿的句號。他們用雙手奉獻,不配額,不計算。而且,埃斯文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們的奉獻,恰如一個領主生活在領地中間,一個乞丐頭生活在乞丐中間,一個人生活在同胞中間。
生活在大冰川邊緣之邊緣這個極限地區,只能維持溫飽的漁民們,對他們來說,誠實猶如食物一樣至關重要。彼此必須以誠相待,沒有什麼值得欺騙的。埃斯文深知這一點,因此一二天後村民們登門旁敲側擊地就榮譽原則詢問我們幹嗎要選擇寒冬漫遊戈布寧大冰川,埃斯文立即回答:“雖然我不該保持沉默,但沉默總比撒謊好。”
“眾所周知,一些達官貴人遭到放逐,但他們的影子卻沒有萎縮。”熟食店廚師說。廚師的地位僅次於村長,他的熟食店在冬天或多或少成了全領地的聚會場所。
“一個人可能在卡爾海德遭到放逐,另一個人則可能在奧格雷納遭遇相同的命運。”埃斯文說。
“是呀,一個人可能遭到家庭的放逐,另一個人可能遭到住在艾爾亨朗的國王的放逐。”
“國王無法縮短人的影子,儘管他想這麼做。”埃斯文說,廚師看上去滿意了。假若埃斯文是被自己的家庭放逐出去的,那麼他就會受到猜疑,但受國王的放逐卻是無足輕重的。至於我呢,我一眼就被看出是外國人,是被奧格雷納放逐的人,因而反倒是一種光榮。
我們沒有向我們在庫庫爾斯特的主人透露姓名,埃斯文極不願意用假名,但又不能公開說出我們的真名。同埃斯文講話就是一種犯罪,更不用說供給他衣食住宿了。即使戈森海海岸偏僻的村莊也有收音機,因此村民們不可能借口說不知道“放逐令”,只有真正對他們客人的身份一無所知才可能成為藉口。村民們的微妙處境給埃斯文的心裡壓了一塊石頭,而我卻沒有想到這些呢。我們到達村子後的第三天晚上,埃斯文到我的房間裡商量怎麼辦。
卡爾海德村莊如同地球上的古堡,少有或者沒有獨立成戶的房屋。然而,但在那些佈局零亂、高大的家庭大樓、商貿大樓、聯合領地大樓(庫庫爾斯特沒有領主)以及法庭大樓裡,500名村民個個住在自己的房間裡,享有隱私,甚至可以隱居。那些房間分佈在古老的走廊兩側,四周是三英尺厚的圍牆。他們給我倆各一間屋子,位於家庭大樓的頂層。埃斯文進來時,我正坐在火邊,那是一堆溫馨、濃香的火,燒的是取自森西大沼澤的泥炭。他說:“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金瑞。”
我記得當時他站在火光通明的屋子陰影裡,赤著腳,只穿了村長送給他的寬鬆皮毛馬褲。卡爾海德人獨處溫暖的幽室之中時,常常是半裸或者全裸身子。埃斯文在旅途中歷盡磨鍊,格辛人體格的豐滿、圓潤與壯實在他身上蕩然無存,他顯得瘦骨嶙峋,遍體傷痕,臉凍傷了,看上去好像是燒傷。他變成了一個黑不溜秋的硬漢,站在搖曳不定的火光裡,像是一個躲閃的人影。
“去哪裡?”
“我想該去西南方,到邊境去。首先,我們要弄到一臺大功率的無線電發射臺,你就可以把訊號發射到飛船那裡。然後,我得找一個藏身之處,再不然返回奧格雷納呆一段時間,以免連累這兒幫助我們的村民們。”
“你怎麼回到奧格雷納呢?”
“走老路——越過邊境。奧格雷納人不會刁難我的。”
“我們上哪兒去弄電臺呢?”
“最近也要在薩斯洛斯。”
我一聽,傻了眼。他咧開嘴笑了。
“不能更近一些嗎?”
“大約150英里左右,比這艱難得多的路我們都走過來了。沿途都有公路,投宿過夜不成問題,我們還可以搭一段路的機動雪橇。”
我同意了,但一想到又要冒著嚴寒長途跋涉,心裡就感到壓抑,再說,這次不是到安全的地方去,而是越過倒黴的邊境。在那兒埃斯文也許會重返流放生活,扔下我孤苦零汀四處漂泊。
我沉思良久,終於說:“卡爾海德加入艾克曼聯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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