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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啊?”
念遠啞然道:“子陵只是一介莽夫,常年在軍中,又怎麼稱得上學識二字?不過是看得幾本閒書唬人罷了,倒讓郡主見笑了。”
雨霏屏退左右,嫣然一笑道:“你我夫妻,何須如此客氣,怎麼你還時時處處喚我為郡主?”
念遠因正色道:“禮不可廢,況府內人多嘴雜,不得不防。”
聞得念遠此言,雨霏便不再勉強。一時無話,房中瞬時沉寂了下來。
念遠因瞥見鐵梨木透雕纏枝牡丹紋卷書案上有張紙箋,用黃楊木連紋刻庭院仕女鎮紙壓著。遂拿起來看,只見那箋是上好的雪綿純嘏詩箋,散發著淡淡的梅花香味,上面用娟秀的衛夫人簪花小楷書寫: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⑷
念遠不禁嘆道:“郡主青春茂年,天之驕女。何故作此悲涼悽楚之語?”
雨霏因愴然道:“寒梅傲雪,先春而開,但到百花爭豔時,卻已花凋香盡。如此早秀而先調難免讓人遺憾嗟嘆。”
念遠笑道:“原來如此,郡主不必為此神傷。就讓子陵畫一幅《香雪海》,即使春盡花殘,郡主依舊可以重覓幽香。”說罷提筆揮毫,不多時便完工了。
大幅重絹上五瓣梅花凌寒獨自開,瓊枝疏影,幽姿冷妍,旁邊一行小字:不與群芳爭絕豔,化工自許寒梅。
念遠乃慨道:“菊令人野,蘭令人幽,蓮令人清,梅令人高。郡主盈盈風姿,冰心高潔,正似這瑤臺仙品一般。”
雨霏低眉斂目,朦朧的燭影裡,睫毛微微顫動,垂下一片陰影。
忽聞外間房中十錦格上的轉花自鳴過枝雀籠鍾‘噹噹’響了兩聲,念遠咳嗽一聲道:“時辰不早了,郡主早些歇息吧。念遠還有事務未料理,先行告退了。”
雨霏似鬆了一口氣,回道:“郡馬慢走,夜黑難行,使人掌燈跟著才好。”
念遠聽得此言,又行了個禮方才去了。
江嬤嬤進來指派丫頭們鋪床整被,因見江雨霏仍呆立在案旁,直盯著畫卷出神。便勸道:“殿下別怪老奴多言,您待郡馬終是太生分了些。冷冷淡淡的總不似一般夫妻。如今新婚燕爾理應如膠似漆,蜜裡調油的才是。”
雨霏嘆道:“許是郡馬和我皆是心性冷淡的人,要熟稔起來還需一些時日,且再等等看吧。”
江嬤嬤便不再多言,碧紗早已放了帳幔,移燈貯香,伏侍雨霏睡下。雨霏因念著明日家禮,加之窗外風雪壓枝,羅幕輕寒。故輾轉反側,不能成眠,直至天將發白,方才漸漸睡去了。
一夜梅花落,至次日清晨,雨霏也不叫人進來伺候梳洗,獨自一人披著雲錦湘繡緙絲暖襖漫步到了後院。眼見奇葩瑤草,露紅煙紫。聞得花氣縈繞,別樣清幽,精神遂為之一振。又見溫泉汩汩,水聲潺湲。遂步入亭內,倚欄而坐,伏在白玉雕花沉香闌干上靜靜地看著各色錦鯉嬉戲穿梭在清澈見底的水中。
忽聽得身後有人脆生生地笑道“郡主好雅興,倒教奴婢好找啊!”
雨霏轉身見杜若身著玉蘭花枝窄褃襖,月牙白掐牙背心笑吟吟地站在亭外。便嗔道:“你這鬼丫頭,走路沒有聲響的,倒唬了我一跳。是哪裡的耳報神,這麼快。讓你找到這兒來了?”
杜若笑道:“我的郡主娘娘,這裡雖有溫泉,到底晨清露重的。您倒不說自個兒不知愛惜身子,穿著這樣單薄,引得眾人四處亂找。卻說我一清早只顧調皮嚇唬您。奴婢真是有冤無處訴啊!”
雨霏啐道:“我才說了一句,你倒有十句八句的等著我呢。好沒規矩,等我教江媽媽好好兒懲處你!”
杜若哀求道:“我的好郡主,您要懲罰奴婢有的是時間。這石蹬子涼氣透骨,您也不喚人鋪張墊子,就這樣伶伶俐俐地坐著。回頭來吹了風,又該嚷著心裡不受用了。
雨霏笑罵道:“偏你多事,我受不受用與你有什麼相干。這會子就不聽你的,偏在這裡坐著。”
杜若道:“奴婢聽昨晚上夜的婆子說起您一夜未能安枕,今早偏又避著眾人在這裡發呆,可是有什麼心事不成?不如與我分說分說。”
雨霏轉頭幽幽地望著水裡獨自歡嬉的魚兒,神情懨懨嗐道:“真羨慕這些魚兒,可以自由自在的。而我本可離開朱門繡戶,去過另一種生活。可惜依舊逃脫不了命運的捉弄,只能回到這深宅大院裡來,繼續做一隻井底蛙,籠中鳥兒。”
杜若想了半日,方道:“郡主所言,奴婢雖一知半解。但在家鄉時遇到過化緣的老和尚,聽他說起兩句話兒:千江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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