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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人情貴賤分(三)
長夜漫漫,不能成眠的又何止暗香閣中的雨霏。此時春暉堂兩母子也沒閒著,你瞧我,我看你,爭執不休。。。。。。
安老太君有氣無力地斜倚在酸枝木鏤雕萬福連綿圖樣的軟塌上,無限煩惱地揉著痠痛的額角,語氣不善地責怪道:“逼暗香閣那位寫下絕親書也就罷了,你怎麼能答應分府另居呢。若是真搬離了侯府,依著那位囂張跋扈的性子,咱們再想回來可就難上加難了。”
王崇業揹著雙手,昏黃搖曳的燭火映照下臉龐逾發顯得模糊難辨,聲音平靜得如同波瀾不驚的深潭一般:“因沉聲道:“老太太不必憂心。兒子既然敢答應,自然是做了萬全的打算的。老太太就靜待佳音吧。”
安老太君一拍幾沿,滿眼慍怒道:“你說的倒輕巧。暗香閣那位面冷心狠,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幾次都栽在他們夫妻倆個的手裡。損兵折將不說,還給自個兒碰了一鼻子灰。那位主兒可不是省油的燈,你這般輕敵,當心全家都跟著你一同貶為旁支末流。那咱們這麼多年的心血豈不是全要付之東流了。”
王崇業也惱道:“老太太與其在這裡怪兒子,怎麼不想想當年是誰扶持那個阿斗上位的。若是早早兒就除了這禍害,也不至於後來多費功夫了。老太太當年心慈手軟,致使今日遺禍親兒孫,不過是種其因得其果罷了,怨不得旁人。”
安老太君氣得將几案上描金的茶盅茶壺一股腦全都掃到了地上,猶自不解氣地伸腳踢飛了幾塊碎瓷片子,顫顫巍巍地指著王崇業,喘著粗氣兒怒罵道:“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真是忒不識好歹了。當年你爹走的早,族裡那些小人都是長著兩隻勢利眼,一顆富貴心的。不是想著落井下石,就是等著看笑話。幾個宗室子弟都烏眼雞死地巴巴兒瞅著爵位,那幾個族老更是虎視眈眈地盯著宗長大位,若不是我推了那孽種上去,所有的矛頭就都指向你了。”
安老太君接過一旁安嬤嬤戰戰兢兢奉上的楓露茶,灌了一大口,降低了音調,接著語重心長道:“你難道忘了,三歲那年,那孽種無緣無故染上了天花,差一點魂歸地府。四歲那年,他又不知怎的在寒冬臘月裡失足落水,差點活活兒淹死凍死,貼身的嬤嬤丫頭自此之後都不知去向,還有八歲,十歲。。。。。。你自個兒算算,要不是那孽種命硬,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你自小身子就不牢靠,饒是那樣經心養著,時常還三災八難的呢。若換了你,只怕這會子墳頭的野草都長得老高了。我這一片苦心,你難道一點都不明白?人都說養兒防老,我養的兒子卻只知道在我心上插刀子。我。。。我這糟老婆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兩腿一蹬,眼不見心不煩了。”越說越傷心,一時情難自禁,便嚎啕大哭起來:“老爺子,您怎麼走的這麼早,要是帶我一同去了,今個也就不用被自個兒的親兒子指著鼻子抱怨了。”
王崇業見安老太君生了大氣,頓時慌了手腳,含羞帶愧跪下,含淚道:“都是崇業不孝,老太太切莫傷心,彆氣壞了身子。母親這話,做兒子的如何禁得起?”
安老太君聞言,便啐了一口,惱聲道:“我才教訓幾句,你就禁不起,那你方才那些混帳話,難道我一把老骨頭就禁得起了?還是你仍然不滿意,與其這樣冷嘲熱諷的,還不如干脆拿繩子來勒死我是正經。”說著,不覺又滴下淚來。
王崇業見狀忙賠笑道:“都是兒子的錯,一時嘴快,說了些大不敬不成體統的話兒,害母親傷心,從此以後再也不敢了。老太太就饒了我這一遭吧。”
安老太君便冷笑道:“你也不必和我使性子賭氣的,兒大不由娘,你如今是一家之主,要說什麼要做什麼還有誰敢管。我猜著了,你大約也厭煩了我這孤老婆子。與其這麼被你氣死,倒不如我趕早兒離了你,大家乾淨。”說著,便一迭連聲吩咐人去看轎馬:“收拾收拾,我去祖墳邊搭個草棚子,給老爺子守墓看陵去。”
王崇業聽了這話,臉頓時漲成了蝦子色,忙叩頭愧道:“母親這樣說,兒子真無立足之地了。”
安老太君顫顫巍巍地握著柺杖直起身來,冷笑道:“你分明叫我無立足之地,你反倒喊起冤枉,惡人先告狀了。離了我,你的耳根子也能清靜些,再沒有人韶韶叨叨了。我呢,心裡乾淨,只怕日後也能少生一口氣呢。”一面說,一面只令人快些打點行禮車轎出城,王崇業苦苦哀求,叩首認罪不迭。
屋內眾人皆垂手低眉,噤若寒蟬,都不敢多言。唯有安嬤嬤見王崇業一個年過四十的爺們還跪倒在地上軟話叩求,安老太君又犯了左性不依不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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