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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看的斐麗,恍然明白。
“啊﹗我想起來了,CARE的第二部廣告要開鏡了,我叫阿芳這一兩天一定要帶你去設計師那裡剪頭髮,你看我,一時給急忘了。情急之下,只想到要打電話給尚恩,就是忘了撥一通電話問阿芳,早想到昨晚你睡在阿芳家,也省得我拉尚思下水窮緊張了。”斐麗拍打自己健忘的頭。
費琦手中的鑰匙,被她低頭把玩地叮叮作響。
“你不是告訴我,不想再拍下一支廣告了嗎?”尚恩也低下頭,試圖想看清楚費琦臉上的表情。
“有合約在,不能讓她為所欲為的。”斐麗露出老闆娘的苛刻狀。
許久,尚恩仍等不到費琦的回答。
“我要離開醫院了。”尚恩說。
費琦抬起頭來,眼中是錯愕和驚慌:“你要離開了?”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你就這樣,要放棄我了嗎?”
“你待的醫院不是福利、待遇、前瞻性,一切都很好嗎?而且又離這裡近,彼此好照應啊。”斐麗替費琦緊張。
“但是公務太多,每天有開不完的會,這個樣子,我根本沒有辦法,好好專心照顧我想關心的人和需要我的患者。”尚恩的鎮定出乎斐麗的意外,他沒有一點不捨的模樣。
——所以你決定遠離時常讓你煩心的我,好讓自己更專心在工作上?
費琦在心裡吶喊著。她從來沒想過,一直在她身邊的尚恩,有一天會這樣離開她。
“這一陣子,我會在新、舊的工作間,做交接和準備的工作,所以會比較忙。不能常來看你的日子,你要照顧自己啊。”尚恩像個大哥一樣,摸摸費琦的頭。
“……”費琦今天的心緒,像好不容易攀爬到高山,又被一把推落谷底。
——問我要去哪裡啊!
尚恩在心中期待著費琦關心的追問。然而,他只等到她的無言以對和麵無表情。
“斐麗,費琦就要多麻煩你了。”尚恩禮貌地握了握斐麗的手。
抿著嘴的費琦,仍說不出半句話。
——或許我會到哪裡去,對她而言,一點也不重要吧。
尚恩在心底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喔,這是一個月份的藥,要記得按時吃。對了,還有,這是鎮定劑和解酒的藥丸,先放幾顆在你身邊,希望下次見到你時,它們都很乖地躺在袋子裡,一顆都沒少。”習慣失望的尚恩,仍盡力保持醫生該有的態度和冷靜。
——這算什麼?
費琦用怒意強噙住滿溢的悲哀和淚水。
“這些藥丸,你全都帶走吧,這樣就一顆也不會少了。”嘶聲吼叫的費琦,把斐麗和尚恩推往門外,並將大門奮力甩上。
貼靠在鐵門上的費琦,試圖用金屬的冰涼,冷卻燒灼的心傷。
“費琦!”被狠狠地摒在門外的尚恩,愕然發現自己被誤解了。
然而,在費琦的激烈反應下,他的臉上,卻緩緩出現一抹自己期待了十一年的笑。
——或許,一切的付出,還是會有代價。
望著日落的絢麗,尚恩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眼前的道路也越來越明確了。
他將藥,投進費琦的信箱中。
而杵在一旁的斐麗,看見費琦的痛,目睹尚恩的笑,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顛倒錯亂,越來越模糊了。
第五章 我從不曾是我
今天的臨時會議,費琦來早了。
經紀公司的空氣,因為音樂的緣故,聞起來老是有“種冰冰涼涼金屬的氣味和溫度。
尖尖薄薄的電子合成樂,加上一點詭魅的節奏,和一種高科技人造的華麗感,這便是少中喜愛的音樂型別。他說,這種型別的音樂,有放大空間的效果;而且,會讓進入這個空間的人,變得前衛、倒落、有未來感。
費琦倒覺得,這種音樂,讓置身屋裡的每一個人,好像無時無刻,都處在一種與看不見的異形搏鬥的緊張狀態。
會議室裡只有費琦一個人,她熟練地,在指縫間點燃一枝織長的戴維杜夫,放任著吐出的煙霧,一陣一陣,像魍魎鬼魅似的,直撲牆上一幀帳大大小小模特兒的鏡框照片。
被鑲在狹長的木紋框裡,穿著露背金色長洋裝,披散著即腰長髮,半側著身,欲撥開森林中枯枝殘葉,向前奔逃的,是三年前為Forest服飾做代言人的費琦。
費琦吐了一口長長的煙霧在牆上自己的臉上。
照片中,要奔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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