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著雪都的輝煌。所以每年燾幻花開父親就會舉行一場花開的盛宴。父親說,當最後一片燾幻葉凋零後,只要站在樹下,閉上眼睛就會聽到燾幻花盛放的聲音。
可是當我父親離世這一年。我們沒有舉行一場花開的盛宴。燾幻花與雪失約了。現在是雪落的第二天燾幻花才全部盛放。花開第二天早上。凋零了一地瑰紅色的燾幻花。宛如一地流血的傷。擱淺在我眼裡無法散去。那一場燾幻花的葬禮。似乎為了祭奠離世的父親。
不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麼叫做夢亦非。父親告訴我,我的名字是我娘幫我放的。意味著這不是一場夢。當我父親閉上眼那一刻起。我是多麼地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醒來就可以看見父親。看見父親用溫厚的手掌輕輕地撫摩我的臉。可是這真的不是一場夢。這是宿命。
只是我的臉還儲存著父親離世時遺留在我臉上的溫度。可是溫度開始模糊如放久的墨畫。逐漸冰冷如屍體。凝固了我悲傷的回憶。半夜流淌下來的無眠的熱淚融化了凝固的回憶。匯成一條洶湧的淚河。淹沒一潭往事。銅鏡中的我憔悴如一朵枯萎的燾幻花。
朝淚鏡汐。夕淚鏡潮。鏡裡貼上著一張潮溼的臉。悲傷在潮溼處繁衍成一座森林。讓脆弱的快樂與笑容都迷失了方向。
現在的我只剩下兩個親人。滄流爺爺和古島哥哥。父親只能活在我的記憶裡。可是我的記憶裡沒有母親的影子。因為在擁有記憶前。我母親就去了我們暫時去不了的天堂。我很小的時候就問古島哥,哥哥,你有沒有見過娘?哥哥總是笑著說,當然見過啦。我問父親為什麼哥哥見過娘,而我沒有見過娘?
父親也笑著說,其實你們兩個都見過,在沒有記憶之前。你們兩個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然後我看見父親驕傲的微笑。但溫暖如冬季被火烤過的絨毛。在一邊吸菸的爺爺笑得特別開朗而甜蜜。笑容宛如糖水滲進皺紋交織成河流的裂縫裡。
爺爺說,你們是鳳凰胎呀。在我回憶裡。爺爺的笑容一直盪漾在皺紋被歲月織成的蜘蛛網上。父親把我抱起來。讓我張開雙手,做出飛翔的姿勢。我聽到父親雀躍的歡笑聲。和哥哥一樣的笑容。這就是能夠在天上飛的鳳凰。飛,飛,飛…。。。直到我眩暈的時候,父親才肯把我放下來。父親就揹著我回溫暖的家。那裡有皺紋間盪漾笑容的爺爺和笑聲開朗的古島哥哥。但沒有娘。
父親的離世 ;我再也無法尋覓以往片刻的溫暖。。再也無法用目光觸控到爺爺皺紋間的笑容。再也無法聽到古島哥明朗而放肆的笑聲。再也不舉行燾幻花開的盛宴。任燾幻花自盛自零。湮沒於三千紅塵裡。我一個人站在大雪裡。用目光一遍一遍地觸控燾幻花盛開繁華的寂寞。
悲傷在風道口張揚如飄零的燾幻花。卻沒有被風吹滅。雪葬燾花魂。卻無法埋葬我的悲傷。祭司神殿傳出決荒的古樂。瀰漫悲傷的音符如雪花將我籠罩其中。一繁一落。一悲一喜。一春一秋。一唱一和。一笑一度淚。一嘆一世亂。一彈一琴傷。曲終人散一戲盡。夕沉樂滅千腸斷。
我突然發現古島哥真的長大了。長得越來越像父親。成長是一場蛻變的煎熬與喪失。古島哥的笑聲早已在成長中喪失。喪失了明朗與天真。就像遺留在雪地上的腳印。逐漸被雪花覆蓋。宛如遮住一個傷口。盛放著哥的悲傷。
古島哥變得沉默而堅強。而我似乎變得越來越脆弱。彷彿變成一座失去支撐的樓閣。在風中搖搖欲墜。很多個半夜夢中醒來。淚水又弄潮了臉。古島哥穿著黑色的祭司神袍站在神殿外面祭壇中央高高矗立的巖武石柱上操縱水晶球占卜。風將黑色的祭司神袍捲成一條黑色如被煮沸騰的河流。
哥的神情與當年的父親一樣嚴峻。蟄伏於臉旁青色的胡薦宛如春雨後的竹筍一樣拔節。將輪廓襯得更清晰。父親離世的第三天夜裡,佔完卜的古島哥從巖武石柱上一躍而下。黑色神袍宛如蝙蝠的翅膀。敏銳的目光如同離弦黑色的箭刺破夜幕。穿入我的瞳孔。氣宇軒昂的臉被寒風腐蝕得十分乾燥。
於是我將身上那一襲玄狐大氅披到他身上。我看到古島哥的臉盛開久違溫暖如大氅的笑容。哥把水晶球遞給我。一股熱流從水晶球的表面迅速蔓延我全身。哥把那襲玄狐大氅披到我身上說,哥不冷,還是你披著吧。哥把我摟進懷裡。輕撫我的長髮。夜雪寒風中,我聽到哥心跳的聲音。輕輕地敲打著我的臉。沉重而溫暖的呼吸聲迴盪於耳膜。
古島哥告訴我,父親的死並非如此簡單。神醫與圉囹之死。讓我大吃一驚。古島哥說,非不要想太多了,回去休息吧。我先把水晶球放回靈堂。七天後才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