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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外走去之際,單思一直在講話,他道:“本來我真的想死,因為我知道逃不掉,真的逃不掉,沒有人可以逃脫他們的追殺。”我問了一句:“誰在追殺你?”
單思作了一個我不是很懂的手勢:“我會從頭講給你聽,不然你不會相信。現在……剛才掛在高空的那一剎那,我倒想通了,大不了是死,怕甚麼,反正準備死了,也就不必怕。”
我又好氣又好笑:“我看你未必會死,像你這種人,禍害太大,不容易死。”
白素道:“你為甚麼一直想到死?是不是古墓中的咒語給你的印象太深刻?”
白素這時提到了“古墓的咒語”,那很自然,因為齊白的錄音帶中曾經提到過,而單思又曾說過他和齊白一起行事。
單思笑了起來,重複著白素的話:“古墓的咒語?哈哈,古墓的咒語。”
我們一面講著話,一面向外走去,講到這時,已經出了警局,正走下警局門口的石階,我還在問:“那有甚麼可笑的?”
我說著,望向單思,單思也轉頭向我望來,張大口,想對我說話。
事變就在這時候突然發生。變故來得實在太突然,以致我在一開始的十秒鐘之內,根本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在很多情形下,我不夠鎮定,但是白素是我所知,不論男女,最鎮定的人。首先令得我恢復知覺的卻是她的一下驚叫聲。當我和單思互望著,我講了那句“那有甚麼可笑的”,單思也轉過頭向我望來,我們面對面,他張開口,想回答,然而他的口張開,卻沒有聲音發出。
他一張口,他左額上,突然陷下去,出現了一個看來極深的洞,緊接著,鮮紅的血和白色的腦漿,就從這個洞中,一起湧出來,他的口仍張著,人也站著沒有倒。
白素的那一下驚叫聲,令我恢復知覺,使我可以明白眼前發生的事,剛才實在太震驚了,以致我不知道眼前發生的是:單思中槍了。
一顆子彈,自他的左太陽穴直射了進去。
任何人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絕對立即死亡。
單思死了!
我在明白了發生甚麼事之後,也忍不住,發出了一下可怕的叫聲,單思的身子開始向下倒。我看到白素正迅速地奔下去,奔到了一根電線杆後面,抬頭向對街看,對街很多大廈,有很多視窗,有的開著,有的關著。
我可以肯定,射擊單思的,是遠端來復槍,裝上滅聲器,那個射擊手,自然是一流狙擊手,一槍中的,如果不是單思在我身邊,頭已軟垂下來,血染得他滿臉都是,看來可怖之極,我會向那狙擊手的槍法喝采。
我那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那個狙擊手可能還會開第二槍,我也可能成為射擊的目標。我明明知道單思已經死了,任何人在這樣的情形下,都不可能活著的,但是我還是扶住了單思,不讓他倒下去。
這一切,從單思的太陽穴出現一個深洞開始,到現在,只怕不超過五秒鐘,跟在後面的律師,直到這時才看到了變故發生,他也驚叫了起來,幾個警員奔過來,我一直只是扶著單思。
白素很快就奔了過來,她現出一種極度憤怒的神情,指著對街,喘著氣:“一定從那些大廈中射出來的子彈,一定是。”
我叫了起來,向圍過來的警員叫道:“快,快召救傷車,快去叫救傷車。”
我明知道任何救傷車都沒有用了,但是我實在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不到一小時之前,我才將一個人從死亡邊緣拉回來,令他對生命充滿了鬥爭的勇氣,也準備將他奇特的遭遇講給我聽,然而,在最不可能的情形下,他卻中了槍,死了。
黃堂奔了出來,很多警官奔了出來,接下來的事情,雜亂之極,也沒有必要一一記述。
我和白素各自拖著疲倦的腳步走進家門,是好幾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在過去的幾小時中,我們一直在警局、醫院之間打轉。單思一中槍,立時死亡;但還是要等到法醫確實證明他死了,我才肯接受這個事實。
雖然在理智上,我知道單思已經死了,是被第一流的狙擊手一槍射死的,這是發生在我身邊的事實,但是在感情上,我卻還是覺得不能接受。因為一切發生得實在太突然,令得我思緒一片混亂,不知該去想些甚麼才好。
我的一生之中,受過的意外打擊極多,有的根本匪夷所思,可是,卻從來也沒有一樁,令得我感到如此嚴重的震撼。
回到家裡之後,我只是怔怔地坐著,點了一支菸又一支菸。白素坐在我的對面,也不出聲。過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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