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2/2 頁)
,他要死了。
然後我淚眼模糊地光著腳衝下樓去,手裡攥著鋒利的蒙古小獵刀。大霧已經散去了,罌粟花在花圃裡妖冶而詭秘地開放著,我按住小獵刀背上的開關,雪亮的刀身啪地彈了出來,閃爍著凜冽的寒光。
我把舌頭一樣的刀身深深地插入罌粟花根部的沙土裡,刀身一路循著罌粟花堅韌的根鬚向沙土深處行進,刀身似乎突然變得奇異的長。然後,我陡然感到了一陣鬆軟,刀似乎懸空在沙土的心臟裡。我用刀子探到了罌粟花根鬚的末梢,開始用刀子一點一點割那些縱橫的根鬚,最後,我提著它露在外面的枝幹,它就像一棵小樹一樣被我從沙土裡拔了出來。
我一直聞到鮮血的清香。
我不知道那些清香確切地來自哪裡,我被它們所引誘。
就在剛才,我試圖用牙齒去咬我的情人駱橋的脖頸。我感覺到我的牙齒在漸漸變長變尖,它們擠壓著我的牙床,使我的口腔變得窘迫。我說求求你讓我咬吧我喜歡鮮血的味道。
我的情人駱橋容忍我咬他身上的任何一處肌膚,但是他不容忍我咬他的脖頸,他說會死人的你這個小巫女。
可我想念鮮血的味道。我想像我深愛的男人謝未陽,從他脖頸裡流出來的血應該是什麼味道的。李家克說謝未陽死得很奇怪,脖頸處一個血肉模糊的洞,血從裡面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浸透了被子和床單。他說公安局驗證科認為傷口不像任何利器所為,倒彷彿有某種動物的牙齒痕跡,他們感到很棘手,這是個撲朔迷離的案子。
他們仍然不相信我的話,我告訴他們那是一隻貓精所為,一隻死於1982年的母貓,它之所以這樣,完全是為它的女主人復仇。
我差點被李家克送進了精神病院。最後我不得不再次撒謊,我說這是我正在虛構的懸幻小說的結尾。
我時常想像西西咬死老謝的場景。我時常昏睡。睡夢裡充滿了鮮血的清香。
有一次我覺得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對血的想念了,我從地毯下面抽出那把蒙古小獵刀,把它抵在我的手腕上。小獵刀雪亮的刀身熱切地壓緊了我的面板,如同一張弓。我感覺到面板下面的血管繃了起來,開始熱切地彈跳。
我開啟電腦上的攝像頭,找到香港人腳手架,我說你不是想看看我嗎,來吧。
腳手架很興奮,他說,我有點緊張,你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我說,我是這樣的,你瞧。
腳手架說,天,你這麼漂亮,不像個作家。
我說,你看這刀美嗎?還有,你想知道我這篇懸幻小說的結尾嗎?你馬上就會看到了。
我聽到了腳手架在失聲叫喊,他會說半生不熟的普通話,他說你要幹什麼?小說是小說,生活可是生活啊!
但我聽到了我心裡快樂的叫喊,同時看到手腕處有一朵繽紛的暗色花朵絢麗地開放了。
尾聲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喜歡噴泉。
煙臺三站市場旁邊的東方巴黎廣場常年響著我喜歡聽的一些歌,我時常無所事事地坐在廣場邊上聽歌看噴泉,噴泉很美,白色的水柱隨著音樂的節奏在空氣裡起起落落,有時被太陽光折射了,還會現出一道隱約的彩虹。
我時常遇見一箇中年男人,他身上有著淡淡來蘇水的味道,他叫我小巫女,但我不認識他,這使我覺得很尷尬。有段時間他天天來,說我可能是失憶了,他說他希望我能想起他,我們曾經是親密無間的愛人。
他天天給我講故事,講的事情都非常玄妙,他說我以前是個身上有著靈異之光的女孩子,他喜歡那時候的我,而不是現在平凡無奇的我。
那個時候,你的眼睛明亮而智慧,他說。
但是我的丈夫李家克對此非常生氣,他說你本來就是個平凡的女孩子,你碰上的那個人大約是個精神病患者吧,否則他身上怎麼能有醫院的來蘇水味兒呢,別理他。
全書完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