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天我在哪兒?我問謝未陽。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那天我不在現場。
謝未陽說,把你送到了奶奶家。
謝未陽不解地問我,謝小白,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問這些事情幹什麼,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
我沒回答我父親。我知道,如果我對他說我在夢裡看見了我母親,她舉著流著血的手在雕花銅鏡裡出現,我父親謝未陽肯定又會說我沒事幹了瞎想。他老是說我腦細胞活躍異常,自從我能在午夜聽見洗衣機自己響動開始。
我問老謝我母親那面雕花銅鏡哪去了。我記得我母親好像有過那麼一面雕花銅鏡,我小的時候,經常看見我母親坐在銅鏡前化妝,對著自己露出嫵媚的笑容。
我父親老謝說,你找那面銅鏡幹什麼?
我說,我想白露了,睹物思人,不行?
老謝說,行,怎麼不行。
老謝又說,為什麼你只要跟我在一起就老是不協調,你怎麼總找茬兒鬧彆扭?
我嗤嗤地冷笑幾聲,說,我鬧什麼彆扭啊,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跟你鬧得著嗎。
我遇到貓在潛水,卻沒遇到你。
我遇到狗在攀巖,卻沒遇到你。
我遇到夏天飄雪,卻沒遇到你。
我遇到冬天刮颱風,卻沒遇到你。
我遇到豬都學會結網了,卻沒遇到你。
我遇到所有的不平凡,卻一直遇不到平凡的你。
這是一首名叫《奇遇》的漫畫詩,幾米畫的,一個紮了兩條麻花辮的小女孩,穿著棉線衫和小短裙,抬起頭來,看著頭頂大樹上一張巨大的網,網上垂吊著一隻精緻小巧的豬。
去年過生日的時候,我跟老謝要過水晶相架,要了六個。我把這幅漫畫從電腦上列印出來,鑲在老謝送我的水晶相架裡,擺在床頭櫃上,電腦桌上,客廳博古架上,餐桌上,廚房裡,衛生間裡。老謝沒看到我把六個水晶相架都塞進了同樣相貌平庸的一個小女孩和一隻豬,如果他看到了,我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據我所知,他買這六個水晶相架花了大約一千五百塊錢。
而我覺得他為我花這筆錢是值得的,從此之後我就覺得我的生活裡有了一份朦朧的期待,我是那麼喜歡“奇遇”這兩個字,這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吸引我的兩個字。我幻想一場奇遇,像我的小說裡蒂森娜最終要跟她夢裡的人或花有一場奇遇一樣。
我在東方巴黎廣場坐著看噴泉。我很沮喪,因為剛剛跟老謝分手。每次跟老謝分手後,我都要沮喪一段時間,後悔,覺得應該跟他好好說說話。還有,想他。
我有些鼻子發酸,眼睛盯噴泉盯得久了,也有些酸澀。我就垂下頭,頹唐地把它埋在手心裡,擱在膝蓋上。耳朵裡是情歌,永遠讓人聽了感到酸楚的情歌。
後來我感覺到身邊似乎有人挨著坐了下來,我突然想起那幅名叫《奇遇》的漫畫,抬起頭來,發現是上次我在這個廣場認識的中年男人駱橋。我恍恍惚惚地衝他笑了一下。他肯定不知道,我剛才以為看見了剛剛分手的老謝。如果他真是老謝,那才真有一種奇遇的效果呢。
這個名叫駱橋的男人似乎對重逢感到很高興,我想這也許跟上次我給他製造了一場彩虹奇景有關。我有些擔心他這次還想看彩虹,而我不敢肯定我還能讓我的意念再次出現奇蹟。
好在他並沒有提出這一要求,但他並沒有忘了那回事,因為他叫了我一聲“小巫女”。我對這個稱呼感到很新奇,從沒有人這樣叫過我,他們都認為我身上發生的那些事情實際上並不存在,只是我的臆想,如果要說得難聽一些,就是腦殼裡面不正常。而這個駱橋,他既然叫我小巫女,就說明他顯然並不像那些人一樣想。
這讓我稍稍感到心情好過了一點,我希望他會讓我有一個快樂的下午,最好讓我快點忘了剛才跟我分手了的謝未陽。謝未陽是跟我在火鍋城門口分手的,他破天荒地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頭髮,就是這個動作讓我一直傷感到現在。
我突然很想跟駱橋談談我的夢。我問了一下駱橋我可不可以跟他講講我的夢,駱橋含笑看著我說,講吧,小巫女。
我搜腸刮肚地跟他講我做過的那些夢。那些夢我能回憶起很多,講的時候,好像它們剛剛在我的意識裡存在過一樣。駱橋感到很奇異。最後我跟他講到了剛剛夢見過的那面雕花銅鏡,這個時候,我發現午後不知不覺地過去了,噴泉水池裡亮起了彩色的燈,我說,我得回家了。駱橋說,我請你吃飯吧,我說,我剛剛跟我父親老謝吃了三頓火鍋,明天的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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