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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說起來,他還真有高傲的本錢。有別於其他勳貴子弟,十幾歲就是御林軍,在當年的陳州血戰,跟著政德帝拼殺過,隨著收復華州。要不是重傷殆死才送回京城,應該隸屬當年馮宰相的重將才是。
這等戰功,讓他除了國公嫡長孫的身分外,還加封了一個華亭侯。是勳貴子弟中的拔尖人物。
年紀差得太多,沒有相處機會。大表哥待他和紀昭,倒是一視同仁…都不怎麼搭理。
紀晏定了定神,將擔子放下,整了整衣冠,謙恭的一禮,「大表哥闊別了。」
容嶽峙心裡一陣驚濤駭浪,簡直不敢相信,又不得不相信。他聽聞近徽有個耕讀舉子名為紀晏,還以為只是同名同姓,暗暗還嘆氣姑祖母的幾個孫兒,都養得跟姑娘一樣。還不如貧寒耕讀的平民舉子,經過風霜焠煉。
偶得耕讀舉子一詩,他大為讚歎,還給祖父過目。
「也叫紀晏?」國公爺失笑,「這兩年你南下訪友,不知道你姑祖母家的紀晏也考上舉子。就我看,兩個紀晏,詩才倒是不相上下。」
談到興起,容嶽峙好奇了,國公爺也想見見這個出息的甥孫,俱帖卻沒有來。
據說,紀晏外出求學,出京了。但是去哪求學,卻沒個說法,還是恍惚有人提起,靠近徽州那一帶。
後來耕讀舉子紀晏的詩倒是滿京傳抄,容嶽峙也都看過了,很欣賞這個小才子。但是越聽越不對勁。同名同姓者,在有多有。但同名同姓還同年紀,並且都是滿腹詩才的舉子,這就太巧合。
有回宴中巧遇紀侯府世子,他逼問再三,世子爺支吾半天,討饒說,「我只知道晏哥兒在靠近徽州的周家村…大表哥別再問了,祖母已經罰過我。」
他還在驚疑,國公爺已經臉色鐵青的讓他出京,去周家村看看。
結果,他嫡親的表弟,在這窮鄉僻壤,穿著破舊,挑著兩擔新米,差點就擦肩而過。
「你不是在書院求學麼?!」容嶽峙喝斥。
紀晏先是一呆,然後苦笑,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邀容嶽峙到家裡喝茶。也不讓人幫,挑起擔子引路。
院牆殘破,大門早已脫漆,擦洗得露出裡面的木色。無錢修瓦,屋子都覆著茅草頂。一副殘頹敗落相。
幾個婢女倒是進退有禮,奉來兩盤榛子和松仁,煮起新茶。指甲都剪得短短的,
和她們家公子的手一樣粗糙。
…這是侯府公子過的日子嗎?明年要科考的舉子,他的表弟,就這樣準備課業?
他完全不是滋味,心裡比貓撓還難受。到這時候,他真的明白了,完全明白了。從來沒有什麼書院,出京只是為了軟禁而已。他是聽說過有人阻子孫後路,只因嫡庶。但總是當奇聞聽聽,沒想到會發生在他表親身上。
容嶽峙心情沉重的喝了有些寡淡的茶,要了紀晏的功課看,又跟他們吃了一頓飯。他該高興卻高興不起來,耕讀舉子就是他表弟。
是希望能夠焠煉,但不是被折磨著吃這麼多不必要的苦。
「你幾時回京?」容嶽峙淡淡的問,「該啟程了,難道你要掐著時間,冒著風雪回京?」
紀晏沒有回答。事實上,他是沒有辦法回答。
「收拾行李,我正要回京,稍帶你一程。」容嶽峙依舊淡然。
「大表哥,祖母沒有發話…」
容嶽峙打斷他,「我祖父發話了。你總不能不聽舅祖的話吧?姑祖母那兒,我替你說。」
紀晏的心跳了起來。他可以回京了。有機會去考進士了。
「但是我不能把丫頭留在這兒。」短暫的狂喜之後,紀晏立刻警醒過來。
「哦?」容嶽峙很是威嚴的看他。
紀晏沒有退縮,「既已共患難,何不能共富貴?她們隨我出京,就該隨我回去。」他硬著頭皮,「這是身為人主該有的責任。」
容嶽峙的目光柔和下來。他祖父的眼光的確毒辣,能夠看透子弟的本質。
「我明白了。」容嶽峙點點頭,「就這麼辦吧。」
只是,國公爺的眼光再毒辣,華亭侯再精明,他們一直不知道,這一切的情報操作,其實都是奸滑似鬼的紀侯世子的手澤。
這倒成了永恆的秘密,一直沒被識破過。
三十二
一路行來,大表哥容嶽峙與紀晏同行同止,這個精明的華亭侯終於看出些不對頭。
簡直不像他們勳貴人家子弟,倒像是他遊歷時認識的累世書香子孫,譬如江南陳家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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